半年前,我在明鉴司与主事陶渊索要影卫时,陶渊便道:“既是公主开的金口,在下本不敢懈怠,然明鉴司影卫虽多,可若有人如今日在画舫般雇起江湖一流高手群而攻之,未见得能护公主周全。除非是……” “除非?” “除非是本司副主事纪南悠,她的武功造诣可谓上层,这十多年来护卫圣上从未出过半分差池……只不过,她是圣上钦定的下任主事,如今此等时节若让她亲自保护公主,不知她会否……” 彼时我正想表达“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却听到身后一个女子道:“我来。” 回过头,那女子灰衣素素,佩刀在身,“我来保护公主。” 后来,她在随我离开明鉴司时,我道:“本宫的影卫越是强大,敌手就越会防范戒备;出了这扇门,守在本宫身边,你就不能再当自己是明鉴司副主事了,明白么?” 她轻声一笑,“阿右明白。” 此时此刻,风离仅距我们不过三步之遥,他阴测测的站在对面,目光自我脸上掠过, “公主以为觅得高手相助,便能胜过我么?” 我稍稍一怔,但见他唇角微勾,揽袖如疾风,俨然又要发起一轮攻势的架势。 只可惜,身未动却已止,他甚至没能迈出一步,就瘫了足半跪在地,待他幡然醒悟,猛地抬头,用近乎惊悚的眼神望着我:“你——竟下了毒?” 我慢慢道:“如风公子所言,我不至于天真到用一个影卫出奇制胜……” 风离单手撑墙,试图站起身来,“何时?” “今日在湖心亭饮茶时……” “那茶我一口未饮……” “今早暖炉里所焚之香,”我平平道,“掺了毒。” 风离呆了一呆,“你也在场。” “不错,所以我也身中此毒。”我摊手,“可我没有武功,这种不经意间让人内力消散的毒药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啊……” 风离闻言突地一笑,他笑了一声后复又再笑了两声,“到底是襄仪公主,从一开始,你就未曾信任过任何人……” 我忍不住白眼一翻,“只有蠢材才会无缘无故凭感觉去信任一个人。” “那么宋郎生呢?”风离直直望向我,“公主就从起过疑心么?他的身世他当真……从不知晓?” 但这一问让我着着实实的一沉。 也仅仅是这一个失神,但听阿右忽然喝道:“当心!”只见一柄折扇直勾勾袭来,阿右迅速将我往旁一推,扇柄自我发间嗖的穿过,堪堪钉在了石墙之上。 待我晃过神再度回头,风离已近在跟前,他右手执刀劈向阿右,趁着阿右避过短刀的那一瞬间,左袖中滑出一件物什对准我,是一个菱形锦盒,那锦盒我认得,当日在国子监内也有人对我使用过这样的盒子,里头所装得自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暗器。 猝有剧毒的暴雨梨花针! 我心念转了无数种可能,却没有一种可能得以逃脱此时困境。 正当我寻思今夜是否当真要命丧于此之际,伴着一声嗤响,我瞧见一截雪亮的剑尖自风离左心口伸了出来。 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般。 锦盒与短刀从他的手中应声落在了地上。 风离有些迷茫而缓慢的低下头,想要去触碰那胸口前突然冒出的剑尖,然而指尖还未碰到,整个人就栽倒了下去。 ——————————————————————第二更———————————————————————— 然后,我看到了刺出这一剑之人——我的另一个影卫,阿左。 鲜血染红了整块地,风离双眼圆睁,良久良久,再也没有眨过,再也没有动弹过。 风离死了。 这个我视若大敌之人,前一刻还在谈笑风生,顷刻间就死在一柄无名剑下。 我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死了么? 阿左将剑抽回入鞘,想要跪下,又见地上满是鲜血,改作躬身道:“属下救架来迟,公主受惊了。” 阿右问道:“你怎么来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