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身压上前来,我避之不及,那人身形一滞,闷哼一声,整个人瘫在我身上,一动也不动。 所以……擒获了?就这样? 我眉头跳了跳,正待问个究竟,就看见有人砰的跳窗而出,力道之大直把窗户砸出一个洞来。 光线重新耀入屋内,阿右倚窗而立,眼色凌厉的扫来:“刺客逃了,恐是调虎离山,属下还当留守保护公主才是。” 我一时无法思考。 所以现下趴在我身上的是阿左? 我艰难的挪出身子,一眼便瞧见遍布在阿左背上密密麻麻的幼针,触目惊心。 “这是……暴雨梨花针?” 阿右踱来道:“原以为在暗处便无法对公主施以毒针,进身搏斗尚有胜算,不料贼人竟用了这狠辣暗器,若非阿左舍身替公主挡住,怕是在劫难逃,公主,此地委实不宜久留……” “委实什么委实啊,”我抖着手道:“当务之急先想想阿左怎么办啊……” 阿右蹙眉道:“他?” 我点头。 阿右脸上一片淡然:“不若先把他的尸身丢屋顶上,回头明鉴司自会派人来收拾。” “……” 我怔怔看着阿左苍白的侧脸,不敢相信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人忽然就死了,死的这么无声无息,他毕竟是为了救本公主而死,怎么可以连一句遗言也…… “……公主殿下不必为属下难过……”阿左闭上很久的眼睛忽然睁了开来,定定的,虚弱的,茫茫然中带着悲凉看着我道:“这般的辞世是影卫的宿命,能救公主一命,虽死尤荣,吾亦死而无憾……” 我:“……” 阿左眼中闪过不忍:“公主切不可自责……” 我转头问阿右:“……刺客是不是忘了在针上淬毒了……” 阿左:“……” 阿右沉吟片刻道:“阿左,你今日是否穿了蚕丝罩?” 我一愣:“什么蚕丝罩?” 阿右解释道:“蚕状金丝所织制的罩衫,穿着可防刀剑暗器,乃是阿左家的传家宝。” 阿左闻言先是浑身一僵,然后倏地坐直摸了摸身子道:“是穿了,我竟忘了。” 我:“……” 阿右:“……” 故而中针后瘫软在塌上一副失身的悲壮模样纯粹是自我暗示么? 我昏昏然寻思着是不是该要求明鉴司换影卫了。 话又说回来,既然刺客持有暴雨梨花针这么凶残的暗器,何以刺杀陆陵君时,却只用上区区一两枚呢? “依你们看,会否……呃,好吧。” 一个掀眼皮的功夫,方才还赖在跟前的两个影卫又没影了。再一回首,神出鬼没的陆陵君不知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火急火燎的握着我的双肩道:“白兄,这,这发生了什么事?” 我道:“如你所见,有人想杀我。” 陆陵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围绕我一圈,见我无碍,才道:“刺客呢?” “早没影了……” 我噤了声。 方才一片混乱中,确是听到了有人被刀划伤的声音,然则阿左阿右无恙,莫非…… 我伸手掌灯,屋内登时亮堂起来,这才瞧清了地面上一滴滴鲜血连成痕延至窗台。 我与陆陵君僵硬的对视了一眼,他抢先跳窗而出,我木然环绕四顾,却不见刀的踪影,陆陵君折回催促我,我踩着台面跃出窗外,顺着血痕的踪迹一路走走停停。 此时夜色正浓,绕过拐角,穿过甬道,停在监舍楼的最里一间房前—— 这间闲置的屋子平日里不大住人,倒有监生怕在自个儿房里挑灯夜读扰人清梦,偶尔会挪来温温书。此刻门外听不出什么动静,透过门扇隐约可见内里有油灯火光摇曳。 我朝陆陵君投去疑惑的目光,他警惕的伸了伸臂把我护在他身后,正待推开门,却先踏出了一脚水渍声。 我心底咯噔一声,低下头,却见一滩血正从房内缓缓溢出,暗红的颜色在微弱的光影下显的诡异而触目惊心。 陆陵君不再迟疑,用劲踹开房门,房门应声而启,总算瞧见了屋内是个什么光景。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