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便弯下腰,低头用力咬住他手上的绳索往外抽。外面时不时有贼人骂骂咧咧在门口走来走去,似乎为了什么事情争执,齐鸢没一会儿就觉得牙根生疼,绳结却一动不动,心里不由暗暗着急。 何进睁开眼,看他这样冷笑了一声。 齐鸢顾不上跟何进斗气,只能用牙咬住绳子,一刻不停地一点一点往外拔。如此几十下之后,绳索终于动了一点。齐鸢只觉嘴巴都要磨破了,见到苗头后更不敢松懈。 柳大宝小脸朝下趴着,憋得脸色涨紫,也不敢吭声,只忍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齐鸢终于抽出了一点绳子头。 柳大宝年纪小,捆他的人便也没十分用心,连着打了两个死结便把他丢这了。齐鸢费劲开了一个结,等解开第二个结时候嘴里已经有了血腥。 何进又抬眼看了看,突然道:“我来吧。” 柳大宝便又挪到何进那里,窸窸窣窣一阵,第二个结终于也松落下来。 三人此时都难掩激动,柳大宝低声道:“大哥哥,我也给你解!” 他扯脱了绳子就要奔过去。外面却突然“哐啷”一声,似乎有人踹翻了东西。又听有人怒道:“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几个岂不省事!我们都未露过面,谁人晓得是兄弟几个做的!” 另一人道:“杀了他们也不顶用,不如我们趁早离开,这几匹马都是好用的,到时候……” “到什么时候?”先前那人怒道,“这破地方水路恁多!我们能跑到哪里去?你们几个若怕冤魂索命,这等恶事我来做就是,不过是一刀一个头的事!何必啰嗦!” 说完提起一旁砍刀,拖拉着便往这边走。 屋里几人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凶多吉少了。齐鸢心下一惊,对柳大宝低声道:“快,回去!” 柳大宝转身往回跑,才坐回何进身旁,就见有人猛地一脚踹开了门。 绳索还在脚底下,柳大宝被吓得浑身发抖,抱着胳膊缩成一团。 齐鸢见状心里发急,在那人看清屋里情形前大叫起来:“你这老贼!快放了你齐爷爷!” 贼寇提刀进来,原本就是要结果这几个富家公子的,听得有人挑衅,看也不看挥刀就砍。 齐鸢瞳孔猛缩,用尽全力侧身快躲,硬生生将绳子扯松了些。刀尖几乎贴着他的发梢擦过,哐当一声扎进了柱子里。 那贼寇下手本来是发了狠的,二话不说就要取他人头,此时被齐鸢躲开不由一惊,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竟有这番反应?! 齐鸢小时候看父亲练功,自己虽然没学什么本事,但反应多少练出来一些。 他余光瞥见柳大宝已经慌乱地把绳子挂到了身上,心下稍安,趁这个空档厉声道:“本事这么好,如何不用在正地方?只来杀我们几个小孩?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不过是打路上经过,你们要马要钱自己取了便是,如今却还要我们的性命!我们也是有爹有娘,平日理敬老怜弱的!你们有本事去杀贪官污吏,去救一救遭了灾荒的流民!杀我们几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哥几个就是流民!自己都要死了,救个屁!”那贼寇“呸”了一声,又上上下下觑着齐鸢,“你倒是胆大。要不是你那个小厮伤了我兄弟逃走了,你们几个也不用赔上小命。哥几个原本只是想弄些盘缠的。可现在那家伙跑了,官差说不定说不定哪会儿便来了,你当兄弟会留你们性命?” 齐鸢一听,知道孙大奎跑脱了,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这人的话也是不能信的,他们明明是士兵,哪里像流民了?更何况孙大奎跑脱了,柳大宝的家仆却是被他们杀了的。 现在情势紧张,齐鸢只得假装相信。 “既然你们只是缺银子,这有何难?”齐鸢正色道,“我们与几位无冤无仇,便是损失些财物,也不过是民不告官不究的事情。更何况诸位既是真豪杰,我们便当赠些金银结交义士了。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何至于要背上几条无辜人命?现在杀了我们,你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这帮贼寇的确是士兵哗变,但他们并非杀人成狂,除了当头的这个外,另几人仍旧忌惮着律法,想着若能安稳离去当然更好。 齐鸢大声辩驳,外面的人听到后也推门走了进来。其中有个蒙脸的瘦高个问:“你身上有银子?” 为首的贼寇也狐疑地看向齐鸢。 齐鸢道:“我有,但是要单独跟你们说。” 贼首眼珠子一转,从柱子上抽出砍刀,点了点头,转而走去了何进跟前:“你若能学他老老实实教出来,也饶你一命!” 何进瞪着眼,知道现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也不敢辩驳。 贼寇给齐鸢松了绑,又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推着他往外走,恐吓道:“别耍花样,要不然第一个了结了你!” 他压着齐鸢走出茅屋。 外面天色已晚,没有点灯燃火,齐鸢凭借月色隐约辨出有十几个人,或坐或站地在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