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三朝,从御用监典簿做到乾清宫总管,另一个,十几年前不过是个小小吏目,如今能爬到正三品指挥使,整个皇城受其管辖,光靠兢兢业业可爬不上去。” 宿郦当即俯身道:“属下这就去查!” 上回的刺杀过后,刺客供出背后之人正是他素日井水不犯河水的京卫司指挥使,可谢昶深查下去才知,这袁辉十七年前才是京卫司从九品的吏目,兵器行一案之后,此人不动声色地升为正六品经历,素日从不张扬,甚至远不如锦衣卫行事嚣张,倘若不是这场刺杀,谢昶几乎注意不到这个人。 倘若心中无鬼,又岂会派人来刺杀他? 谢昶闭了闭眼睛,到衙署召集工部,继续商议黄河水患一事。 等到日色西沉,含清斋下学,估摸着冯永要往谢府宣旨了,这才起身回府,在巷口等了一会。 阿朝才回到青山堂,就听到宫里的冯大总管登门,赶忙到门外接旨。 冯永依旧是一派和颜悦色,他生得微胖,年岁大了之后眉毛微微泛白,眼尾皱纹深织,含笑时眼里是一汪水,有种菩萨低眉般的和善之色。 “姑娘不必紧张,是喜事。” 此话一出,院内众人面面相觑,阿朝不知自己何喜之有,直到听到圣旨中那一句,“谢氏绾颜,雍和粹纯,柔嘉维则……着即赐婚于首辅谢昶,望你二人今后鸿案相庄,同心一意……” 阿朝只听到心脏砰然跳跃的声响,浑身气血上涌,以至于后面那些冠冕堂皇的贺词几乎都听不清了。 陛下竟然为她与哥哥赐婚? 她原以为他们兄妹在一起,总归不会太过容易,即便不是嫡亲兄妹,怕也很难得到外人的理解与祝福,何况哥哥在朝为官,多少双眼睛盯着,与自己亲手养大的妹妹成亲,会不会受人弹劾……她想过太多太多,哥哥也只让她不必担心,可她从没想过,事情进展得这般顺利。 能得到陛下的赐婚,那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她与哥哥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 那一句“钦此”落下,阿朝浑浑噩噩地接旨谢恩,脑海中许久之后仍然是晕晕乎乎的。 冯永宣完圣旨,含笑道:“姑娘成了亲,往后就是首辅夫人了,府上诸事操劳,可也要记得时常进宫走动才是。” 阿朝颔首应下,“多谢大监。” 冯永离开之后,满院子的下人都高兴得说不出话,围着阿朝笑着拱手:“往后咱们可都要改口叫夫人啦。” 暮色西沉,那道玄黑色的高大身影从正门进来,衣摆上的麒麟暗纹在烛火下滚动如流,阿朝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两厢缄口,只是含笑看着对方。 最后还是阿朝抿抿唇,“青山堂摆了饭,你……要过来用一些吗?” 谢昶看着她淡黄灯烛下笑意盈盈的眼眸,开口笑道:“什么你啊你的,日后该唤什么了?” 阿朝悄悄伸手牵过他的手,轻轻叫了一声:“宝贝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柔软悦耳的嗓音,如同轻盈的律声在耳膜弹跳。 尽管不是他心里的答案,可谢昶仍旧受用,好几次皆因这句称呼,在耳鬓厮磨时激起他一身的火,恨不得将她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可最后还是放过了她。 一道圣旨,加之两人素日的亲昵,阖府上下就算是洒扫的粗使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阿朝被他一路牵着手,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才一点点消退,温热的大掌包裹着她,抬眸能看到他挺拔清靡的背影,好像可以在一起走很久很久。 回到院中,抬头看到青山堂的牌匾,一瞧便是他亲手所书,写这幅字时他的心里也是想着她的吧,“青山朝别暮还见”,他们果真重逢,果真……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 崖香跟在身后红了眼眶,自己照顾了多年的姑娘不必再受颠沛流离之苦,有了最好的归宿。 瑞春和盈夏也替姑娘欢喜,至于佟嬷嬷,从两人非亲兄妹的真相大白那日开始,便不敢再插手两位主子的感情了,自家主子这些年孤身一人,也就姑娘在身边时才有片刻欢愉,大人与姑娘两情相悦,佟嬷嬷也希望他们一直好下去。 只是瞧着两人的背影,佟嬷嬷心里还有些为姑娘担忧,大人虽是文官,却生得高大笔挺,二十余年都未曾有过女人,便是素日里看姑娘的幽暗眼神也透着一丝欲,可姑娘身姿娇弱,腰肢细得柳枝一般,还没有大人的手掌宽,恐怕极难承受得住。 累丝镶红石熏炉里淡淡青烟缥缈,明亮的烛火在少女的面前扫出一片绯红的薄晕。 谢昶坐下来,看到膳桌上偏于素淡的菜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