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姑娘已经在给他倒酒了! 阿朝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窗框,指尖都有些发白。 谢昶坐在临窗的位置,那美人一来就挡住了他的侧脸,阿朝只能看到那纤纤一握的腰身,不知两人调笑什么,随即就是一阵起哄。 苏宛如有些讪讪地看向阿朝,她只听爹爹说今日谢阁老亦会赴宴,又听说李棠月这边请了阿朝,这才特意过来看热闹,没想到居然碰上这么尴尬的场面。 瞧见自家郎君被美人敬酒,又当着她的面儿耳鬓厮磨,这跟当场捉奸有何分别! 苏宛如干干一笑,对身侧的阿朝说道:“谢阁老何等高风亮节之人,定是不会借议事之名来约会佳人的。你也莫要生气,男人都是如此,这样的场合少不了美人作陪,不过松鹤楼毕竟不是青楼,听个曲喝个酒顶天了,那些投怀送抱的下作事是不会有的。” 阿朝原本没觉得有什么,苏宛如这么一说反倒似有猫腻了一般。 她脸色微白,眉眼耷拉地转过身来,抿抿唇道:“我没生气。” 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官场上免不了应酬,席间有几个姑娘助兴也属寻常,这种事她在琼园听得太多了。 可心里就是闷闷的难受,好像哥哥与心中正气凛然的形象不一样了,他也会喝花酒,也有一两红颜知己,不能免于流俗。 众人也陆续收回目光,介于阿朝在场,也不太好胡乱议论人家的兄长,可李棠月的一位堂姐却是认得那美人的,也不清楚谢昶与阿朝的关系,就说道:“那姑娘名叫柔娈,弹得一手好琵琶,在清倌儿里头是响当当的名号,多少人想听她一曲还求之不得呢。” 柔娈,柔娈……听上去就是个温柔似水的名字,身段又那般妩媚婀娜,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呢。 阿朝闷头吃着碗里的鸡丝羹,明明没放醋,却不知怎的酸里酸气的。 松鹤楼。 谢昶见好即收,侧眸瞥了眼那劝酒的美人,唇边勾起凉凉一笑:“再这么杵着,你这弹琵琶的手就别想要了。” 柔娈闻言当即脸色惨白,手里的酒杯险些抖落在地。 方才那几位大人指她过来伺候,这位谢阁老也是默认的,怎的她一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在这站了半晌,从未有过如此窘迫的时刻,最后居然等来这么一句!也不是人人都能请动她来敬酒的。 谢昶声音并不大,但身旁几人也都听到了,原以为谢阁老改了心性,没想到还是那副狠辣禁欲的态度,未免席上尴尬,那礼部尚书赶忙指派她去敬旁人的酒,席面上这才重新热闹起来。 雕窗外倏忽响起由远及近的锣鼓声和呐喊声,谢昶眉心一皱,往窗外望去,几道彩排飘扬的龙舟从远处的水面争先恐后地呼啸而来。 席间立刻就有人解释道:“应该是端午龙舟赛在这演练呢。” 龙舟速度极快,声势汹汹,呐喊声如惊雷震耳,整齐划一的船桨在水面激起滂湃的水花,而参加赛龙舟的都是个中好手,其中不乏五城兵马司的彪兵勇将,个个身强力壮,浑身的肌肉壮硕浑实,血脉贲张。 谢昶下意识看向对面曲水阁的雅间,一排小姑娘挤破了头去看热闹,站在窗口一双杏眸睁得浑圆的,可不就是他那好妹妹。 刚好那张莹白的小脸也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阿朝倔强地率先移开目光,继续看向城河上血气方刚的男子们赤膊上阵的表演。 松鹤楼的几名官员也兴致勃勃地看向水面,其中有几个世家子弟也是他们认识的,说当先那条船上最悍勇的那位是昭勇将军的长子,右数第三位又是某位参将。 礼部尚书赞叹道:“今年的龙舟赛如此精彩,必能让陛下满意。”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较之以往多了不少新鲜生猛的面孔。” 余光瞥见那首辅大人负手立在窗边,满脸的阴沉之色,在座的不禁打了个寒颤,面面相觑。 谁又惹到这位了? 等十几艘龙舟队伍你追我赶,从眼前风驰云卷般地划过,直到在水面缩成无数个五彩缤纷的点,才有人叹了声:“走远了,也没瞧见胜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