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冯校长朝自己越走越近,过了半晌,开口道,“冯校长。” “怎么了?”冯校长走到他们身边,拉开门,往屋里看了看,“小友睡着了吗?” “你得到诊断多久了?”说完这句话,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 冯校长的手一松,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几秒,一时没有回答。 祝静咬着牙,“血癌晚期……” 说完后两个字,她觉得自己的鼻子已经开始发酸。 所以,她刚来这里时,在冯校长屋子里看到的那些药瓶,现在都有了解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看着冯校长,“难道我不是你最信任的人吗?” “列侬,”过了一会,冯校长忽然无奈地苦笑道,“我就说,我怎么可能瞒得住这个姑娘。” “所以,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祝静听到冯校长的话,转过身看向自始自终没有说过话的列侬。 “静……” “我不知道你和他认识了多久,”她指着她身后的列侬,“几周?几个月?” “冯校长,我和你认识了整整七年,”她平日的冷漠和平静已经荡然无存,“七年,你应该最最清楚我最痛恨什么。” “我的前半辈子充满了谎言和隐瞒,我活得就像一个傻瓜……冯校长,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这里也是我现在唯一诉求安定的地方……到头来,在面对我最应该有知情权的事情的时候,我还是被逐出了局外。” 说完这些,她没有听任何的回应,转过身就离开了屋前。 避开了后山,她一路往下方走,走到了一片寂静的树林里。 伸手扶住树木,树木的纹理躺在她的掌心下,因为跑动,她的呼吸很急切,随之而来的还有眼眶里快要爆发的热。 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在经历了那样超乎常人想象的事情之后,早已经可以宠辱不惊地看待所有的一切。 可是她发现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她依然会失去对理智的控制,依然会感觉到从心脏传来的痛彻心扉。 过了不知多久,她感觉到有人走到了她的身后。 “正因为你是最该拥有知情权的人,以及预料到你会有这种反应,冯校长就更难对你开口说这件事。” 祝静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我没有比你早多久知道这件事,前几天冯校长来医院复查的时候恰巧被我看到,”列侬的眸光动了动,此刻慢慢走到她的面前,“他叮嘱我不要告诉你,至少,他还没有想好应该怎样和你开口说这件事情。” “我知道。”她闭了闭眼,“抱歉,我刚刚并没有真的想要讽刺你的意思。” 他望着她,低声说,“祝静,你只是在害怕,对吗?” 她听完他的话,良久,极慢极慢地点了点头。 她太害怕了,她真的太害怕去面对冯校长的离开,她真的太害怕再体会一次那种被挚爱的人抛下的感受。 因为她又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是怎样在雪地里无知无觉地跪了整夜,怎样祈求自己能不能不被抛下。 人生里充满着悲欢离合。 这是我们都懂的道理——我们怎么可能永远都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呢? 总有一天,我们必须要面对离别,面对再也无法触及的阴阳两隔,总有一天,那样简单的拥抱都会变成再也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