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炭,他也是头一次听说。他倒是用过橄榄炭,但也没察觉哪里好。 “荔枝做的?”戚老头很好奇地问。 陆佳意点点头,把荔枝炭放进火炉里,说:“就是用荔枝核做的炭,这种炭,火头均匀,烟少火慢,还带有淡淡炭香,煮出来的茶更好喝。” “真是个巧宗儿。”戚老头说,“以后家里再吃荔枝,我也留着,以前都不知道,荔枝核都扔了。” 戚杨在自己房间里,没参与他们俩“煮茶论道”,戚老太太则在旁边不远处坐着,时不时地看一眼。陆佳意和她家老头这么投缘,她还真是意外。 戚老头懂一点茶道,不过跟下棋一样,都是老了才慢慢学起来的,属于一知半解那一种,没想到陆佳意小小年纪,茶道精通,动不动还能扯一点古言文,说起茶香,还提起了宋徽宗:“他在《大观茶论》里说过,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知矣。” 戚老头听了简直要肃然起敬,没听懂,但也没好意思说自己没听懂,就端着一小杯茶在那狂点头,唯恐自己在一个小孩子跟前露了无知。 陆佳意也好久没这样喝过茶了,外头下着小雪,火炉上坐着陶壶,茶杯里冒着热气和茶香。茶的确是好茶,戚老爷子说,是戚杨的母亲邵华蓉送的珍品普洱。 茶汤暖了身体,考试带来的疲惫和失落感也被暖散了一些,陆佳意又想起以前的很多个冬天,他和好友聚在一起喝茶品花,或者只是坐在小花园的阁楼里看雪。 一切如在昨日,得了状元郎的欣喜还充斥胸怀。 这一次月考,,进步最大的当然是周杨柳,一跃又回到了全班第一,甩出第二名徐林将近二十分,一朝扬眉吐气。 陆佳意也是进步了的,在班级的排名又上升了几位,只不过也才倒数第七。 毕竟是县重点高中,即便是学渣也都是有一定基本盘的,他数理化考的依旧是班里最惨的一个,而政史地生又没有特别出色,总成绩能考这样,基本上就算不错了。 倒是戚杨,进步了好多,破天荒考了个倒数第十四名。 相比较前两次大家对于陆佳意成绩的吃惊,这一次大家的反应都平淡了很多,就在这次成绩出来之前,大家就在偷偷议论陆佳意这一回会不会还是倒数了,最后的结果倒像是印证了大家的猜想。 后排的学渣们,最吃惊的当然是戚杨的成绩,别看戚杨只是进步了十几名,但分数足足提高了两倍还要多。 “陆佳意,你是不是把你的功力传给戚杨了,”江潮说:“你怎么还考这么差。” 江潮从小学开始就和陆佳意同校,可以说一直在陆佳意的阴影底下长大,即便是到了现在,已经第三次了,他还是不能相信陆佳意突然就变成学渣了:“你不会是想和戚杨坐同桌,故意考差的吧?” 话刚说完,就被戚杨蹬了一下,江潮便哈哈大笑起来。 相比较前两次的好心态,这一回陆佳意是真的有点尴尬了,从各科卷子往下来发开始,他就一直不怎么说话了,不过每一堂课他现在都听的很认真,坐在座位上的时候,腰背依旧挺的笔直,大概他这个样子,在江潮他们看来充满了故作坚强的心酸感,搞得江潮都不好意思再调侃他了。 陆佳意前两次的成绩已经在老师里头引起了一些话题,这一次算是彻底引爆了,就连高校长都专门到办公室,向刘红民打听具体情况。他们学校高二这一批最有希望考清华北大给学校争光的尖子生,怎么连续三次月考失利,而且成绩全都差到这个地步,简直跌破眼镜? 刘红民说:“我跟他谈过好几次了,也没找出具体原因,我已经跟陆佳意说了,明天喊他家长来学校一趟。” 叫家长,这是陆佳意最担心的事了,不过还是发生了,他一晚上都没说话,默默地坐在座位上学习。 晚自习放了学,戚杨去推车,他对戚杨说:“你先回去吧,我今天不想坐车了,我想走走,锻炼锻炼。” 他说完还笑了笑,就是笑容有点勉强。 “那我推着。”戚杨说。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戚杨就没再说什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