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便宜的事!都是你这小人怂恿的,你不光脸黑,连心也是黑的。” 她一面说,一面松开了扣住他脖子的手。指尖一点猩红,顺着他的衣襟向下,停在了左边的胸膛上。她眨了眨眼,“我想验证一下,看看自己猜得对不对。”话方出口,五指便化作利爪,穿透了他的皮囊。 身体被另一个人强行入侵,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寒离茫然想。胸口破了个大洞,她的手在他胸膛翻找,带来的不是寒意,是种热腾腾的酥麻感。皮开肉绽那刻确实疼,疼过了便只剩庞大的来源不明的喜悦。他甚至等着她把心掏出来,当她惊呼一声找到了,他竟也松了口气。垂眼看,看她拽着一个血淋淋的肉团递到他眼前,十分嫌弃地说“不是黑的,不过很小”。陷入黑暗前的一刻他还在腹诽,哪里小了,明明尺寸正常。上次他在生州吃过一个汉子,那汉子身长八尺,心脏也不过这样大小。玄师到底是个掏心的新手,见识太浅薄了。 那厢麒皇的大殿上,火盆里的炭正烧得熊熊。天帝的境遇其实并不比寒离好多少,曾经给人的威慑力有多大,现在反馈回来的痛苦就有多大。 马鬃拧成的绳子横穿他的手腕,高高悬在殿顶上。他的腕子本就细,鬃绳狠狠勒过,创口又被扩大了几分。皮肉翻卷下,几丈长的绳子被血染红了,他握着拳,蜿蜒的血线随着手臂曲线流淌,在肘尖汇聚,滴落成小型的血泊。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有急促的呼吸,才能窥出他此刻正忍受多大的折磨。 麒皇站在他面前,看着这位夕日的天帝陛下狼狈不堪,心中溢满大仇得报的痛快。越痛快,他的眉拧得越紧,他问他:“为了一个女人自甘堕落,值得吗?” 汗水浸透的发贴在脸颊上,天帝低垂着头,唇角隐约还带着笑。他说值得,“我欠她一条命,现在把命还给她,我就能问心无愧和她在一起了。” 麒皇觉得不可思议,“她是魔,你是神,你们两个永远不会有结果。”忽然顿了顿,想起了第二种可能,“不过也许再等一等,你们还有重逢的机会。” 他的意思,是黄泉路上重逢吧?天帝慢慢抬起眼来,仔细端详面前的人。很好,硕果仅存的盘古种,年纪比他还大。就像越老的人参越珍贵,越珍贵,提炼出来的药性便越大。来前他算过了,始麒麟的寿元应该和通天相当。当年通天能够将自己练成截珠盘,那么始麒麟绝不会比通天差。 多珍贵的好塑材,简直让他欣喜若狂。观尘君把长情被押赴天垒的消息传进玉衡殿,他起身便要下界,不明所以的炎帝横眉怒目拦住了他,“明知是坑,你还往里跳?” 他的语调里却满是庆幸,“天同要杀了她。” 炎帝愣了下,终于明白过来,“难道她逃出碧云天,是你暗中成全的?你料到天同会因混沌珠猜忌她,有意放她回去,就是为了让她看清?” 他理了理广袖,说是,“我无路可走,只有孤注一掷,否则这死局怎么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办法吗?我要炼化截珠盘,把她体内的混沌珠吸出来。” 炎帝的目光依旧惶骇,“只要不是拿你自己喂刀就行。” 他说不会,“始麒麟是现成的好材料。” 所以一切到目前为止,都在他预料之中。他们演戏,他可以尽力配合,顺水推舟助他们反目虽重要,在她面前自证更重要。但愿她看见他的真心,即便被截珠控制了思想,本性也不要完全泯灭。他的要求不多,只要在清明乍现时心里有他,这就够了。 被封住了神力,依旧有震慑人心的力量,这世上也只有天帝能办到了。麒皇竟会因他专注的凝视感到不安,衔怒问:“你究竟在看什么?” 自然是衡量他的根基,这些年化崖的经历,是否让他的灵力有所退化。不过以那五支定魂针入体时的力道来看,他还算对得起自己的名号。天帝轻轻牵了下唇角,重又垂下了头,“长情在哪里,本君要见她。” 麒皇调开视线,心头有牵丝般的牵痛,“天帝陛下还是多担心自己吧,本座留你一命,可不是为了让你追着问我要女人的。” 天帝长吁了口气,沾满血污的衣袍簌簌轻颤,“你把她杀了。” 应当已成事实了吧,麒皇心里五味杂陈,但很快他又高兴起来,一个女人而已,对复兴大业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蹙起的眉又平复下来,他甚至带着一点骄傲,用唏嘘的语调对他说:“天帝陛下觉得自己上当了吧?此时此刻痛彻心扉吧?本座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当年月火城破,我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倒下,还有我的麟后……那场大战后我一无所有,不知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