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顿时垮了下来,左右看了一眼后连连叫苦,“自从皇帝让我家方明德当了这个什么会昌伯之后,家里的规矩忽然就大了起来。我那婆婆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古板,说我行止佻脱要十分稳重才好,特特进宫在皇后娘娘面前讨了一个老嬷嬷回来,日日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烦都让人烦死!” 傅百善看着这个当姑娘时就合得来的闺蜜,不由抚额叹道:“那你起码装一下,哪里有在孩子面前脱鞋爬树的道理?” 魏琪斜睨她一眼,“说得自己多无辜似的,我家诚哥儿在你庄子上玩了半个月,回来就野得不成样子。他说小姨姨带他们到山上用小弓小箭射麻雀,射下来后就在山泉边剥皮扒毛,用铁签子串在一起放在火上烤!” 傅百善不由咬牙切齿强辩道:“我叫过他们不许回家乱说的,这几个小没良心的。再说我只负责教孩子们射麻雀,那什么剥皮扒毛都是小五小六闹着要干的,说什么东西要自己弄的才好吃。就是怕你婆母说我把孩子带坏了,还特特洗干净换了衣裳才送回去。” 魏琪笑得直打跌,“哪里瞒得住,我家俩小子天天问什么时候到小姨姨的庄子上去?我婆婆倒是没多说什么,还感叹往年庄户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带的,长大后个顶个的皮实!” 她闲闲地磕了一颗五香瓜子道:“我婆婆就只盯着我学规矩,说皇帝厚爱才把会昌伯这个爵位给了我们这一枝,就要对得起他老人家。在我看来这就是个累赘,等方明德外放了,我就让他辞了这个爵位,谁爱当就当去!” 傅百善就问道:“那个小曾氏的一双儿女怎么样了?” 魏琪噗嗤一声笑道:“那叫方玲的女孩子不过八~九岁吧,小小年纪也不知跟谁学的一肚子弯弯绕。跟她身边侍候的丫头说他们姐弟俩才是会昌伯府的正经嫡枝嫡脉,等他们长大了这爵位还是要由她弟弟方珑来继承。这话传到我的耳朵里,我还特地到她面前教她,说他们姐弟俩的亲爹方知节是伯府的嫡支不假,可他们的娘不是方知节明媒正娶的妻,甚至连妾室都算不上,他们姐弟的身份又何来的嫡枝嫡脉?” “被我狠打回了脸,那小姑娘老实多了。那小曾氏开始还偷摸上门看了几回,我睁只眼闭只眼也没当回事。忽然有一天想起这女人好久没见了,一打听才知道这女的竟然重新嫁人了,给一个将近五十多岁的乡下土财主当填房。偏她还有两分运道,年前就怀了身子听说怀的是一个儿子,你说这都叫什么事!” 傅百善也有些目瞪口呆,吃吃道:“当初她可是誓死不跟两个孩子分开的……” 魏琪白了她一眼道:“原先我还打算说服我家那位,等风头过去没人嚼舌头了,就把这爵位正经让给方珑,毕竟他是方知节的遗腹子,是方氏一族老家主的亲孙子,谁曾想小曾氏转眼就嫁了人!你想,要是日后那个土财主的儿子上门来认亲,方珑是认还是不认?就没见过这般嘴里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却全然不顾儿女的亲娘!” 见傅百善也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魏琪没好气地吐了几片瓜子皮恨道:“可见这些娼门出身的女子说话当放屁,见着一个好的就上赶着往上贴,只有你相信她的鬼话。也不好生想想,以我裴师哥当年那副在寻常女人面前孤拐清高目下无尘的德性,若非事出有因只怕连眼梢都不会甩小崔氏一眼。偏你醋性大气性更大,连多问一句都不肯就远走海上,害得他从马上跌下来摔得半死!” 门外几个大丫头低头忍笑,傅百善脸面涨得通红简直怕了她这张刀子嘴,连连告饶道:“是,都是我的错,每隔几日你就要把旧事拖出来鞭述我一回,我是不该小心眼不该使小性子行了吧!” 门外裴青恰巧掀帘而入,他将将只听了个末尾便笑问道:“谁不该小心眼不该使小性子?” 傅百善和魏琪相视一眼,终于撑不住一起哈哈大笑。 363.第三六三章 祭奠 新宅里只备了三十桌的酒席, 谁曾想客似云来绵延不断。 程先生看着已经写了半尺高的礼簿连忙派人进去禀报了一声,这才唤人到万福楼又定了十副席面。觥筹交错间,太子应昉轻车简从地从侧门而入,根本没有惊动余人就将礼物亲手交至傅百善手中。又跟小妞妞和摇车里的元霄顽了一会儿,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宫去了。 一国储君的动静再小也会有人留意,当看见一列精悍之人拱卫着一个身形高瘦青年走过时,大家都相互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于是,酒席上的气氛更加融洽了。有消息灵通之人都在心中暗自盘算,这裴指挥使是简在帝心御前的红人,这傅乡君又是得新太子极为看中的骑射师傅,这一家子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呀! 酒酣人醉宾主尽欢,当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时已经是寅时过后了,一辆平头黑漆马车悄无声息地出了裴宅的后门。披着一件绒毛厚斗篷的傅百善揉着有些惺忪的睡眼讶异地望着丈夫, 嘟囔着问道:“裴大哥, 到底有什么要紧事非要我天没亮就起来呀?你若是不能说个子卯出来, 我可是不依的!” 刚刚沐浴隐去身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