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顾不得收拾桌面,一边换官服一边骂儿子孟浪,家里放着才娶的媳妇不说,偏要去招惹什么下三滥的娼门女子。鱼吃腥也不知道擦干净嘴,还叫人捉到现行,真不知叫人说什么好。只盼被打的那人还活着,或者只是一个平民子弟。 等到了西城兵马司一打听消息,赵江源立时手脚酸软。 被打的人没死,的确还有一口气在,可是那人是大理寺卿白令原的幼子白寄容,是秦王殿下已逝正妃的亲弟弟。秦王贵为超品亲王,白王妃故去这么久了都没有续弦,就可以知道其对原配的看重。 这样的人巴结都来不及,赵央竟然有本事当众把人家打了个满头开花。打完了不说,竟然装怂自己一逃了之,留下满坑的烂摊子让父母出面收拾。若是儿子在跟前,赵江源简直是吃了他的心都有。 304.第三零四章 亏空 夜幕低垂,宣平侯赵江源高一脚低一脚地赶回家中, 就见屋里屋外一片哭声, 心里更是一片焦躁烦闷。 侯夫人秋氏脸上的妆容都花了,眼皮红肿扑过来哀道:“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惹了这样大的祸事, 肯定是别家设下套子构陷他。央儿一向老实胆小不惹是非,他曾跟我说过,学里的很多同窗都妒忌他的才学人品,定是这样那些人合起伙整他!” 往日低眉顺目言语喏喏的妇人忽然像泼妇一样, 全无半点进退得宜的雍容气度。 宣平侯赵江源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当日裴氏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时, 拿起休书头也不回地拉着儿子就往外走的模样。即便落到下堂妇的悲凉境地,裴氏也没有掉一颗泪珠子,头发纹丝不乱背脊挺得笔直。哪里像眼前神色张皇的妇人,遇事只知道哭嚎。 赵江源难得有些不耐烦,喝怒道:“我在云南当差十几年省吃俭用,就是想为你们娘几个多存一些体己。结果花萼楼的老鸨子说, 赵央在那个什么幽兰姑娘身上就花了近五千两银子。那姑娘转头又跟白寄容好了,他兴许是一时气不过才和人家打了起来。你跟我说说看,赵央这五千两银子是从哪里寻来的?” 秋氏脸上就有些讪讪的,揪着帕子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家中的花用是有定数的, 田产铺子的出息都是有账可查的, 赵央动用这么大一笔银子, 绝不可能是天上平空掉馅饼。 赵江源呆呆地看着女人心头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眼睛也越瞪越大, 颤着手指头指着女人道:“这回我到家后才发现家中得用多年的几个老仆都不在了, 你跟我说送他们回乡养老去了。那么那些老仆手中掌管的钥匙在谁的身上?我封存在前院库房里的那些东西你是否动用了?” 秋氏见丈夫这个紧要关头忽然算起这些鸡毛细账,心头不由悲苦。一时顾不上儿媳和女儿在场,梗着脖子道:“我既然是这侯府的女主子,哪里我去不得?那些老仆仗着是侯府的老人,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把他们打发了难道不应该吗?” 赵江源见女人左顾言他,心知她必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时又气又急。 一个巴掌就狠抽了出去,大怒道:“前院里封存的是裴氏原先的嫁妆,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能擅动。我原先还有些奇怪,全叔家几代人都是我赵家的总管,怎么连他一家老小都不见了踪影?你必定是找借口缴了他手中的钥匙,才能把裴氏的东西变卖成银两给了赵央胡乱花用!” 此时是春末,秋氏只觉脸上被搧处一阵热辣。她做梦都想不到丈夫竟然在此刻此地,当着晚辈和一众仆妇给自己没脸。自从婆母故去后,她因为手头紧想打前院那些东西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容易揪着赵全的一点错处,索性一股脑把他全家老小都赶出府。 前院是裴氏的嫁妆不错,可是她人都已经亡故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不能拿出一点花用。开始时,秋氏只敢拿一点易于折现的金银。后来胆子越发大了,就将看得入眼的首饰字画蚂蚁搬家一般一样一样地往自己的屋子里拿。心想反正这些东西也没有主了,再过些年还不是自个一对亲生儿女的。 赵雪见母亲一脸晦涩,连忙把看热闹的奴仆打发下去,走到赵江源面前细声劝道:“父亲实在是错怪母亲了,您一去云南十年,一家老小吃的用的都是银子。祖母生病那段时日,天天都要喝金丝燕窝润肺。请大夫买药材都要花用银钱,母亲实在无法才悄悄动用了一点,还曾念叨过等手头宽裕了就把亏空补上!”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