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道:“让开,让开!” 此时已经是辰时三刻,贡院大门正徐徐关拢。这大概是一名迟到的参考举子,他风一样卷进门槛,身后一位面目娟秀的华服女子急忙把手中的考篮递上。那男子的脾气显然有些暴躁,“都怪你,也不早些唤醒我,要是我这科再不中,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面目娟秀的女子脸上胀得通红,又羞又躁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了。实在忍不住分辩了几句,“明明是你自个喝醉了,又歇在妾室的房间里胡闹半晚才耽误了时辰,怎么能怪到别人的头上!” 女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几个负责临检的军士正听了个清楚,脸上便浮出玩味笑容。那男人就有些恼羞成怒,将面前的一方砚台砰地丢弃在女人脚下,墨汁顿时将那女人的提花缎面百褶裙污上了洗也洗不掉的黑点子。 自个胡闹差点来晚了,还好意思怪罪到老婆身上。不好好检省自己还有脸摔砚台,当京城贡院是自家后院呢?当下便有军士过来呵斥并驱离闲杂人等。 女人拿出腋下绢帕拭了一额角的汗水,正要离开时就见不远处站了个全身甲胄的年青将军。那人生得极好,俊眉凤眼长身玉立,此刻正漠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女人眼神一晃,依稀记起几乎要遗忘的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骇得几乎要失声唤出来,不是说这人已经掉落山涧摔死了吗? 那么此时此刻,站在那里的人又是谁? 259.第二五九章 拦马 看见小五差点被马车撞了, 一家人呼啦一声全围上来。宋知春揪了一下儿子的耳朵, 没好气地骂道:“就你逞能, 要不是你长姐在, 恐怕又要躺几天。” 小六最是心疼这个体弱的兄长, 见他虽没被撞着脸色却有些发白,显见是吓着了。回头一看那辆马车连声道歉也无,车夫正掉转马头准备回还,竟是跟无事人一般, 心下更是愤怒异常。上前一步拦住马车喝道:“你们差点撞到人, 不招呼一声就走吗?” 马车夫一怔, 没想到在京城这块地界还有人敢拦自家的马车。又细看眼前之人长得虽高却未及弱冠,身上的衣饰看起来又不是很华贵的样子,便心生轻视面露倨傲,扯着嘴角不屑道:“这不是没撞死吗,再说即便撞死了人,咱们淮安侯许家也是赔得起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一眼后, 顿时齐齐噤声。 这时就有好事者小声嘀咕, 原来这淮安侯许家是京城中的老牌勋贵,其现任老家主许思恩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儿。他二十年前便是二品的封疆大吏, 因在战场上贻误战机犯了错,群情愤然舆论汹汹之下就被贬为庶人。 等事态平息后宫中老太后哭求,皇帝迫于无奈就赐了一个闲散的爵位。不想, 这人当不成将官做生意也是好手, 几年时间靠着种种手段竟然积聚了千贯家财。更甚者他眼光独到, 亲自为几个儿女求娶了极好的亲事,长媳便是赫赫有名戍守甘肃镇的裴大将军之女。 马车内,淮安侯府的世子夫人裴氏斜靠在椅垫上神思不属,正在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刚才那人的长相。听到外面的吵杂声,她掀开车帘子打量了一眼阻路之人,见不过是些眼生之人,便有些不耐烦地吩咐车夫道:“我还有急事,问他们要多少银子,尽管到咱们侯府里去要!” 那车夫见状更是嚣张,得意洋洋地嗤声道:“哪里乡下过来的穷阿措,不就是看见我们淮安侯府的主子性子软和好说话,想趁机讹几个钱去花用吗?也不张大眼睛好好瞧瞧,咱们侯府的老侯爷可是跟诸多朝堂大员们称兄道弟的,你们有几个脑袋敢惹咱们?” 宋知春本来只是有些心疼儿子受了惊吓,对方又是心急赶考之人,就不准备再追究孰是孰非。但她的耳朵尖,一听到许思恩三个字,加之这车夫出言不逊恶语伤人,一时心头便火冒三丈。她还怕认错了人,转头问了一位旁边看热闹的人,“这什么淮安侯许思恩原先是辽东关总兵对吧?” 那路人倒是一片好心,连连点头劝道:“你们快些走吧,只要孩子没伤到便是幸事。那淮安侯一家子最是飞扬跋扈的,连宫里的皇帝看在老太后的面上,都不敢对他怎么着,你们就当哑巴亏吃了算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宋知春更是火大,仰头朝马车啐了一口唾沫怒道:“我这辈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别人家就算了,这什么狗屁倒灶的淮安侯犯到我的手上,我保证见一次打一次。”话音一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