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地笑,象两个小姑娘似地叽叽喳喳。裴青就与魏琪的夫婿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似的无奈宠溺之意,索性退在一边喝茶吃酒。 裴方二人年纪相当,相谈之下发现各自的阅历竟有相通之处。都在金吾卫任过职,然后外放为低阶武官,只是一个到了贵州,一个到了青州。都是从小旗做起,总旗,百户,直至千户。 两人都是胸中有韬略的人,贵州虽和青州注重海防不一样,但同样需要面对民风彪悍的夷族,那里的黎民蛮横暴动起来也不比倭人好对付。两人越说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而在一边的傅百善和魏琪两个闺中好友根本没注意到这些,耳朵挨着耳朵说得兀自亲热。 魏琪挤眉弄眼地掫揄道:“亏得我还当你是好姊妹,当初心里有那么大的疙瘩也不兴与我说说。拿了你送过来的添箱礼,我心里难受得跟什么似的。当时我就恨不得给裴师哥两下狠的,看把我妹子欺负得人影都没了!” 傅百善也有些脸红,低头道:“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总憋在心里怎么也问不出口,到最后就想谁离了谁不能活,心一横就上了海船!” 魏琪笑着撞了一下她的胳膊,悠悠叹道:“当时我看裴师哥一副火上房追出去的模样,就知道你跑不了。果不其然,兜了一个大圈子还是嫁给了他。倒害得我跟着操心许久,隔段时间就打听有无你俩的音讯。” 傅百善被打趣过了反倒大方起来,伸出手摊开道:“休想躲过去,我的添妆礼你还没送呢!” 魏琪笑得连连顿足,末了吩咐仆妇将特特准备的礼物抬上来。箱子打开,里面一阵银光闪闪,竟是一套极具异域风情的银饰。戴在头上的银角有一尺多高,顶端为蝴蝶,蝶口衔瓜米垂穗,银片间立六只展翅欲飞凤鸟。银帽顶像中土的凤冠,有密匀整齐的流苏,满满的颤枝银花,略一走动便银光闪烁花姿绰约。 屋子里几个丫头稀奇得不得了,拿起银饰相互比划,笑声响亮得厅堂外都听得到。魏琪又打开一只小匣子,里面是银发簪、银插针、银顶花、银网链、银花梳、银耳环,件件造型繁复精致无比。 魏琪得意洋洋道:“外人都道贵州是蛮夷之地,我倒是极喜欢那里。那边对女儿家极为珍视,从生下来就为她打嫁妆。从头到脚一整套银饰,花样漂亮得不得了。一个老银匠一年也只打得出来一套,我死缠烂打才给我俩一人制了一套。加上全套的衣裳,日后我俩穿戴起来走在街上,保证人人都回头来看我俩!” 这样造型夸张的饰物穿戴在身上,只怕全城的人都会来瞧热闹。傅百善看着魏琪象小姑娘一般笑得无忧无虑,脸上眼角满满都是笑意和满足,心知这位闺中密友必定过得遂心足意。回过头望了一眼,正在外间屋子说话的裴青似有感知一般,也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夫妻二人便隔着喧闹的人群相视一笑。 明月当空笑语阵阵,男人们推杯换盏,女人们躲在一边小声地议论家常。 炕上坐着两个咿呀学语的小童,大些的是曾姑姑的儿子,小些的是魏琪的儿子。傅百善望着这年纪一般却趣致至极的舅甥俩,乐呵得直拍手。 魏琪就饶有意味地瞄了一眼她的肚子,小声道:“有言信没有啊,反正我不管,日后你的长女我是提前给我儿子订下了,谁都不准跟我抢。”对于魏琪照旧说话百无禁忌的样子,傅百善是抚额叹服,也不知她那位方将军是如何过出来的? 此时被人同情的方明德正饮尽杯中酒,赞叹道:“还是中原内陆好,这吃食酒水都要地道许多。这几年我一个大男人倒是无妨,就是委曲了她娘俩跟我吃苦受罪。” 裴青对此深有同感,一个人囫囵过就算了,娇妻幼儿在侧,怎么样都得为他们奔个前程出来。说起来两个竟还有共过事的同僚,所以当裴青听到方明德出自京城方家时,心里不免一动。 方明德却有些赧赧,抠着脑袋不好意思道:“论起来现在这位会昌伯方明义是我没出五服的堂兄,只是重修族谱后我们家这一支不是嫡脉嫡系的大概也被分在一边了。我父亲去得又早,现如今家里这辈也只剩我一个男丁了。” 裴青便抚了下颔笑得有些意味莫名,“会昌伯方家啊……”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