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昔日的旧帐?” 傅百善睇眼一望,奇怪道:“我俩的交易当然只论我俩,我保证不找你算旧帐就行了!至于裴大哥那里,你终究是青州左卫描图绘影缉拿的内奸,你以为嘴皮子上下一碰就了结干净了?” 徐直一时噎得肚腹里直冒酸水,牙梆子也疼了起来,撇开眼睛抓了一旁的茶盏猛饮。 眼见火~药味渐浓,曾闵秀忙站起身子拉住傅百善的右手,细语嗔道:“好妹子,给姐姐一点薄面莫要与这倔人一般见识,快些过来用饭。这些都是你婶婶和妹妹一早操持出来的,要是不吃岂不是浪费她们的心意!” 徐直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暗暗给自己鼓劲,不与那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咳了一下自找了个台阶下了。主动起身坐在木制圆桌的主位上笑道:“既认了亲戚那就是一家人,宽叔宽婶都坐下,荔枝把守在外面的徐骄唤进来,让他过来认认人。他是我新收的义子,我看他长得还算机灵,日后有个什么事要是我不在吩咐他一声就行。” 宽婶好似没听见先头那番争吵,掖着双手憨憨一笑,“小哥儿聪明着呢,院子里有个短缺我都不用言语,他就立马寻来了,这份贴心贴肺的亲热劲儿就是亲父子也不过如此!” 徐直看了一眼貌似老实巴交的夫妻俩,知道他们肯定不是傅百善的亲叔亲婶,不过能跟在这丫头身边一直不露根底的能是一般人吗?打定主意一心刻意交好,这顿晚饭最后倒吃得宾主尽欢。 月上树梢。 送走了客人后,徐直亲自服侍曾闵秀洗漱,想到她还在坐小月子不宜劳累,搬了一张矮塌放在一边陪她说话。 曾闵秀见他事事小意,心里不免内疚沮丧,“终是我太过大意,身上小日子延后只当是初来岛上水土不服,半点没有想到是有了孩儿。” 徐直安慰道:“孩子的事要讲缘份,要说错还是我错处多些,明知道岛上这几位当家肚皮里另有思量,还大意地将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已经跟宽叔宽婶说好了,日后我在外面回不来的话就让他们一家人过来给你作伴。” 曾闵秀想起傅百善和徐直的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噗嗤一声笑道:“我再想不到你们竟是旧识,那日被救起后我当着周大夫的面,说救我的人是我失散已久的娘家表弟宋真,这会忽地变成个大姑娘了,人家会不会说三道四?” 徐直有些悻悻,心想那丫头字字句句如刀利,哪里还有半点姑娘家的温驯模样?岛上的人眼睛都是瞎的,竟没有一人怀疑那本是个年轻女郎妆扮的!那丫头虽然腰细腿长盘正条顺,可是性情果敢倔强再加那一身骇人武力,也只有石头一般不解风情的裴青敢娶。 忽地想到傅百善为寻父只身犯险,多半也与裴青闹掰了,十有八九就是为了那位被裴青偷藏着的外室曾淮秀。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心里忽然就舒坦许多,徐直心满意足地拉了女人的细手道:“还是称呼表弟吧,日后她回去中土也无人知晓她在海匪窝子里呆了许久。” 吹熄了灯烛后,徐直抚着女人鬓角的长发暗想,要是你知道你千恩万谢的傅大姑娘,其实就是你视作亲妹夫家里那位未曾谋面的正头娘子,只怕就不会这般上前献殷勤了。盯着架子床顶上如意头的银帐钩,话头在喉咙里滚了几番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160.第一六零章 东珠 内院里,毛东珠心神不宁地紧盯着外头。坐在对面的孟氏慈眉善目, 鬓发半白的头上没有半点首饰, 只穿了一身半旧的秋香色撅牙纹褙子, 微微一笑放下十八子佛珠道:“又闯了什么祸, 你可有日子没像这般担惊受怕的模样了!” 毛东珠与这位长嫂的年纪相差得大,几乎可以说是被孟氏一手带大的, 情意向来深重不比寻常。 闻言一扭身子薄怒道:“还不是为了邓南那爱拈花惹草的性子,但凡看见一个头脸周正的, 就恨不得往家里抬。要是真喜欢,他老老实实跟我提就是了, 我又不是那容不得人的主母,家里已经给他纳了好几个了, 添个人就是添双筷子的事。他还是不知足, 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孟氏吃斋念佛久了, 浑身上下都有一股轻淡的檀香味,她瞅着这个一手带大的小姑子, 看她眼角那一丝抺也抺不去的戾气,暗暗一叹终究只是苦口婆心地劝道:“那就跟姑爷好生说话,他是读书人, 心里的弯弯绕本来就比常人多些,你这大度也要摆放在实处,要让他明白你的好处!” 毛东珠斜签着身子, 扒拉着镜台上的如意云纹漫不经心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