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菩萨。原先他以为这不过是一句随口之词,时日久了才知道菩萨平日里吃斋念佛,惹急了他翻手便是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无情。那曹氏兄弟不知吃了哪里的熊心豹子胆,竟敢犯下这样的错事,只怕最后是难以善了! 徐直抿着稍显苦涩的蒙顶乌龙,徐骄抹着汗水进了屋,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顿牛饮,扯着衣裳下摆扇风,嘻嘻笑道:“秀姨今早看起来好多了,进了一碗用高丽参煮的白粥,宽婶说再过个两三天就可以下床随意走动了!” 徐直看着这个刚收下不久的义子,面目那份机灵依旧,嘴巴上方已经生了一层浅浅的黑色茸毛,这些天家里伙食又开得好,身量拔高了一大截,眼见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英武。 徐骄让义父意味深长的眼光看得有些讪讪的,放下手中小巧的茶盏,笑道:“秀姨又让我去唤他表弟,就是那个宋真过来陪她说说话。请了两三回了,那小子老是借口有事怎么也不肯过来。我看他是怕大白天岛上那些姑娘媳妇给他抛媚眼,一个小子长那么俊俏干什么,他妹子荔枝都没有他长得好!” 徐直心中一动,只觉忽略了什么,旋过头道:“说起来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吧,我还没有跟这位救命恩人正经朝过面呢!” 徐骄一呆,抹了腮帮子上茶渍道:“这人倒是极好说话的,就是看上去冷冷的不太爱搭理人。我找到他家时他正在挑水,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百多斤的担子挑起就走,看得出是穷苦人家出来的本分人,对他叔叔婶婶像对自家亲爹娘一般!” 徐直饶有兴致地点头道:“我听卢四海说这位才十五六岁,原本还要考秀才的,怎么还做挑水这些粗活呢?” 徐骄拖了旁边的一张硬木四面开光矮墩凑过来,道:“ 连饭都没得吃了,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不过这人能写会算心又细,要不然大晚上的只看一眼就知道曹氏兄弟掳了秀姨走,单凭这份眼力劲百里就挑不出一人来!” 徐直幽幽地望他一眼道:“这人这般能干,我要是也收他当干儿子,你心里醋不醋?” 少年一张嘴翕翕合合,他极喜欢宋真,一见就有些上心,倒是没想到义父会动这个念头。徐直逗了他一回,哈哈大笑地站起身来拍拍他肩膀道:“你照旧去请人,就说我今晚做东,好生感谢他一家人,他要是懂事的话必定不会再推辞!” 等日头西斜之后,徐直一脚迈进小院里就听到曾闵秀的笑声,“……多少年都没吃过这道糖心肉饼蒸蛋了,还记得是很小的时候在广州吃过,荔枝妹妹真是好手艺,也不知道以后谁有这个福气讨得她去?“ 一道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便隔着十字锦的门帘子传来,“总要她喜欢,便是好姻缘……” 徐直模糊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来不及细想便进了灯火明亮的屋子,大笑道:“恩人在哪里?且容徐某拜上一拜……”话未说完,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缓缓站起抬眼望过来,长眉入鬓杏眼精湛有神,一张淡色菱形嘴角在灯下似笑非笑。 徐直的头颅“嗡”地一声,心下又惊又怒。这分明是,分明是…… 159.第一五九章 坦诚 因为天热, 屋子里的槅扇全部大敞着,神案上供奉了色彩雅洁的缅栀子,合着远处的悠扬海风倒也有几缕暗然的芬芳。 在罗汉塌上斜倚着大迎枕的曾闵秀见徐直的神色不对,忙虚弱地咳了几声苍白了脸道:“你们大概还没有见过吧?这是我娘家那边的表弟, 这回幸亏是遇见他, 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有没有性命回来。我看着他的形貌跟我表姨有几分相像, 一问果然是,没想到在中土一家人天各一方,到了这块犄角旮旯反倒凑一块了!” 女人故作欢快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徐直只觉啼笑皆非。回头看到她眼含央求, 知道她不愿将前几日的事情公之于众,毕竟三更半夜被人掳走始终与名声有碍。 叹了一口气低头寻了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道:“这里想必没什么外人, 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傅大姑娘, 我前脚到了岛上你后脚就跟了上来, 是想帮着你那未婚夫——青州左卫的裴千户捉拿于我吗?” 室内一时静寂无声,曾闵秀作梦也想不到这两人竟是旧相识, 张大了嘴左看看右看看, 颇有些不知所措。 傅百善手中拈了一颗青梅饯当风而立,微微一笑道:“谢大人, 不,徐五当家,既然你把话亮在这儿, 那咱们就开诚布公地锣对锣鼓对鼓。我有没有尾随你上岛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我想与你做一桩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