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份,或许这三天还可以一如往常地过去,可是刘颉一通没头没脑的话说下来,透露的信息太多,却偏偏又不肯解释……刘颐捂住额头,脸色苍白。 她很想问一问刘颉究竟是怎么了,可是刘颉却三缄其口,怎么也不肯多说……他要她如往日一般对待他,可是她又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恍恍惚惚地用完一餐,刘颉便叫了巧嘴进来,唤宫人前来收拾。他却是熟门熟路地将刘颐带到书房之中,笑道:“这是我与阿姐常坐的地方。” 而后又从架上取下一本书来,笑道:“往年阿姐最爱拿这本书敲我头,却也不怕这么厚的书敲傻了我。” 下午时带着她在庭间漫步,指着一棵青松低声道:“那时与阿姐争吵,我一气之下就上了树,划坏了龙袍。阿姐气得险些没给我一巴掌,却又舍不得打我,在下面唤我下来……” 一桩桩、一件件,仿佛这玉藻宫中每一件景物,他指着都能说出一段故事来。白日里便是带着她,只在这玉藻宫中转悠,晚上却又仿佛变成了天真孩童,只拉着阿姐的衣襟不放手…… 偏偏刘盼像是忘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般,除了青杳偶尔来看,这两日间竟是没有任何人打扰姐弟俩的相处。刘颉兴致勃勃地带着她逛遍这处不大的宫室,她却如同梦游一般,浑浑噩噩,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而三天一过,交子夜时,刘颐忽然从梦中惊醒,于皎白月光中清楚地望见了阿弟的眼睛。 刘颉微笑且叹,目光中充满留恋:“阿姐,我就要走了……” 刘颐不由自主地坐起身来,心中莫名酸涩:“你……要走了?” 这个来自几十年后的阿弟与她仅仅相伴三天,却让她感觉到莫名的眷恋不舍……哪怕他实际已经大了她几十岁,刘颐只要一想到他会魂飞魄散,就会感到心中哀恸。 怎么就……这样呢…… “阿姐不知道,在马车里一睁眼望见阿姐时,我心中有多欢喜。”刘颉窝在她的怀中,小小的手臂缠着她的脖颈,轻声道,“阿姐终于肯见我了,苍天待我不薄……我这一生,哪怕魂飞魄散,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他抬起脸来,对着刘颐露出最后一个微笑:“阿姐……我好舍不得你。” 敲钟人长声道:“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刘颐紧紧抱着阿弟,莫名潸然泪下。 ☆、第二十七章 来自六十五年以后的阿弟仿佛一场幻梦,梦醒了,也就了无痕迹了。 刘颐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皇城晨钟响了许久,她才悠悠醒转过来。醒来却也没回神,只是怔怔地望着锦罗织绣的帐幔,半晌手臂被人一碰,意识才从一片浑噩中脱了出来。 她向着臂间看去,在她怀中睡得香甜的正是阿弟刘颉。五岁的孩童身量未有多高,刘颉皮肤白,又有着一副好相貌,往日自不必说,如今身着绫罗绸缎,窝在她的怀中,却仿佛玉雪堆成的人儿一般,端地可爱。 刘颐却又怔怔凝视他半晌,分不清自己如今是在梦里还是梦外。直到刘颉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一边揉眼一边打了个哈欠,慢慢睁开了那双懵懂纯澈的双目,她才忽而放下心来,只疑心自己此前是在做梦。 “阿姐。”刘颉看见她,便糯糯叫道,神色却还迷茫着。刘颐摸|摸|他的额头,笑问道:“昨晚睡得可还好?” 刘颉点点头,又摇摇头,困惑道:“我怎么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他目光在帐内逡巡片刻,又定在刘颐脸上,讶然道:“阿姐,这是哪儿?” 刘颐顿时心里一跳。而巧嘴听见这边声音,早殷勤捧着水盆进来,撩|开帐子预备服侍了,恰恰听见这一句,便笑道:“皇子这是睡迷瞪了呢,自己睡了两夜的床榻也认不得了?可别也一发忘了奴婢,那奴婢可真该哭了呢!” 她本是大胆调笑,却对上刘颉一双迷茫眼神:“你又是谁?” 巧嘴立时呆了。刘颐怔了一刹,便立即回过神来,笑道:“可见是真的睡晕了,连你自个儿的贴身大宫女都认不得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