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娴气得想要尖叫,皱着下巴一张脸红通通的哭。 男人看着她,终究是淡淡一叹。她一向都是这样的姑娘,不论本性如何,特别幼稚想哭的习性是改不了的,从前她就是这样额子 奚娴想要用力推开他的胸膛,却发现男人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就像是先前她瞧见的那样,她又一次想起他骨骼发出的刮挲铁锈一般的声音,便忽然脱了力道。 他摸了摸奚娴的脸蛋,无奈道:“回去罢,不会令你失望的。” 奚娴顿了顿,却冷声道:“我不想再见到你。” 看他微微启唇,又梗着脖子补充一句:“无论是谁都不想。” 如果亲眼见证了那种方式的话,奚娴已经没有办法再装作坦然,坦然的接受血腥和痛苦带来的恩惠了。 做一个善良的人,首先便是不能把自己的愉悦立于旁人的苦痛之上,这点奚娴很早就应该懂得了。 她慢吞吞起身离去,双脚还够不着地,趿鞋的时候差点摔倒,被男人一手捏住了胳膊。奚娴一把甩开他,哼哼道:“不准碰我。” 他就这么看着奚娴离开,眼眸身处的暗色愈发浓郁,过了半晌却只是悠然笑了笑。 奚娴迎着风往外走,她来时穿得单薄,如今外头的披帛忘了拿,一身清透的襦裙,实在不怎么像样,回到屋里打着灯瞧,便还发现裙子都被掀得皱巴巴的,活活像是被登徒子轻薄了一般。 可不就是登徒子么? 奚娴近乎无言以对,露出了一个冷漠的神情。 第二日她起身的时候,日头已经高高挂起,奚娴走到院子里,才听丫鬟们说无拘已经用了午膳,正在跟师父练字,奚娴听完松口气,总算他没有把无拘带走。 她又觉得自己是在瞎担心,自己怎么说也是无拘的母亲,要把孩子带走啊,也要看儿子愿不愿意呢。 等到夜里,那人果然并没有再回家,奚娴终于松了口气。 无拘却端着饭碗坐在一边,可怜巴巴看着门口,又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奚娴倒是给他叹乐了,给无拘夹了一筷子菜,才笑眯眯道:“你看甚么呀,膳都不好生用了,我看你欠揍。” 奚娴身为母亲,却很少有真正温婉的样子,大多数时候说话没什么正形,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嫡姐为此头疼了不止一点,说她都是有儿子的人了,怎么说话没把门,还像个小孩子,这样怎么能教儿子敬重她? 可就是改不了她这毛病,反倒奚娴还和她顶嘴,结果一个罚抄,另一个夜里睡客房,两败俱伤。 当然,这是女人之间的解决方式。 嫡姐即便刻板强硬,但大体还算个“女人”,所以她从来不过分压制奚娴,甚至还拥有一些柔软的地方。 无拘这孩子长大了,气度也深沉许多,只是看了他娘一眼道:“我在瞧我爹,不晓得他何时能回,还有书里解不出的问题要问询。” 奚娴戳着米粒,很想就这么翻个白眼,但她知晓自己不能,至少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能动不动就发脾气,这不符合规矩,还怎么给无拘做榜样了? 于是她只是软绵绵道:“你爹不回来了,你快些用膳,今晚便好生歇息,明儿去问你师父。” 无拘转头看着他娘,咂咂嘴道:“娘,你和爹是闹不愉快了?” 奚娴微笑起来:“怎么会呢,我和他?有什么可吵的。” 无拘觉得寒毛都立起来了,只得低头慢慢道:“不闹腾最好。” 奚娴有些啼笑皆非。 奚娴和无拘母子用膳的时候,她不大喜欢仆从伺候,于是下人们便都不在膳桌边布菜,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