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道这周鑫挟恩图报,说他到底不是个好的,不及他父兄忠义。 还有往日与他们一同在周府为奴的那些人,也有很看不上他们这一家人的,路上遇到了便要朝他们吐一口唾沫星子,以显示自身对其的鄙薄和厌恶。 而从那周府出来之后,周鑫一家的日子确实也过得比从前艰辛许多,早前五郎他们曾经在街上遇到过他,那时候他正挑着一个担子沿街叫卖糕饼。 这人原本在周府之中也算是一个比较有地位的管事,如今这般,着实就显得很落魄了,很多人不能理解他的选择。 这一次女子纺织学院要招管事,五郎的那个朋友,也就是周家的一名小郎君,就想起旧仆周鑫来了。 虽不满他就算伤了旧情也非要从周家脱离出去的行为,但到底还是看不得他如此落魄,于是这少年郎便与五郎说,不若便叫周鑫去吧,即便当不成大管事,做个小管事也可,总好过在外面做小贩。 第二日,罗用在长安县公府这边,差人去请那周鑫过来谈话。 这周鑫年岁不到五十,留着一脸山羊胡子,看起来也是有那几分小老儿模样,精神倒是矍铄,并没有什么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 罗用与他对话几句便知晓了,这确实是个聪明人,进退之间很有分寸,言谈举止给人感觉也很和善。 罗用问他因何要离了旧主家,他说这是赶上潮期了,不走不行,贫家儿郎若想一跃龙门,便要顺着这鱼潮而起,成与不成,全在今朝。 “郎君可曾见过那随丰而食的饥民,早年间关中闹饥荒,许多百姓去往关外求食,行得最远的,便是那河西都去得,岭南都去得,平日里若是只有那三五百姓,这些地方如何去得?” “而今纸笔价贱,粮食丰产,在这长安城中,读书识字的少年人数不胜数,待这些少年人学成之日,他们便要为自己寻求出路,就好比追逐食物的饥民,人数众多,浩浩荡荡,求食之心迫切,那是谁也阻挡不住的。” 这天下午,罗用与周鑫谈话之后,亲自将他送到长安县公府大门外。 数日以后,这个名叫周鑫的南蛮后人,正式成为女子纺织学院的一名管事,主管一切杂务后勤。 第444章 不逃 周鑫从前在那周府之中当了几十年管事, 那前院的后院的,对外的对内的,甚场面没见过, 纺织学院那几百号小娘子在他那里也不算什么难题。 上任没几日, 他就把里里外外一应事务安排得妥妥帖帖的,五郎七娘二人也终于能够卸下了肩上的重担。 这两人说是一起管事, 其实主要还是五郎管得多,七娘就是打打下手,五郎都没抱怨什么,偏她话多。 周鑫接手了他二人的工作以后, 便对罗用说,五郎能管钱帛,账目很是清晰, 什么地方该花钱什么地方该省钱,他都很有数,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郎君来说, 实属难得。 说起来五郎这个人也是有点奇怪, 家里这些兄弟姊妹里头, 从小就他算术最差,偏又是个财迷,给他几十个铜钱,就能坐在炕头上反反复复数一天。 大了以后在这长安城中生活,人缘挺好,结交了不少朋友, 一群年轻人整日里到处瞎玩,照理说这种爱交朋友的人都挺会花钱,五郎不会,他很省钱。 和他相比,罗用就像是个开了闸的水库,那钱帛就像是奔腾的流水,哗哗直往外冲,一刻都不带停歇的。 不说别人,罗用自己有时候花钱花得都怕,入不敷出啊,收入根本赶不上花钱的速度。 也不止长安城这边,早前常乐县那边的弟子还与他通信,道是白以茅要在陇西修铁轨,常乐县公府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帛,于是便去找安西都护郭孝恪商议。 郭孝恪那个老抠搜,如今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晓他在河西挖着铁矿了,他们老郭家发达了,这厮竟也跟白以茅哭穷,道是挖矿不易,需得投入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