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他那同门师兄哈哈笑道:“早些年师父还差点被人扣上一个巫妖的名头,那事若是被他们干成了,咱们这些师兄弟这会儿早该上了黄泉路。你与我等既是同门师兄弟,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不必说这些外道的话,只管安心去寻师父。” 罗用从前收的这二十几名弟子,出身虽低,这些年下来,却也见了一些市面,尤其是这几个常年在外行走的,胸怀眼界早已不同从前。 也有那几个胆小些的,大抵都与他们安排了相对安全妥当的活计,还有那安心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的,只要不辱没了师门,便都由着他们去。 吴幼虽一早便知晓自己这些同门师兄都是一些有情有义的人,这时候听闻了这样一席话,却也十分感动。 当天傍晚他便去与自己那老丈人说,道他们这两日便要启程,去往河西常乐县,那卤水铺子往后便交由妻弟经营。 他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归来,妻儿自然是要跟着一起走,只是害了岳父岳母,再难见到女儿外孙。 “……”他那老丈人这时候正坐在院中扎伞架,一边听他说话,一边闷不吭声地干着活儿,待他这边都说完了,老汉沉默片刻,言道:“且去吧。” “只是我儿貌丑,待去了外面,你莫要亏待了她。” 吴幼当即红了眼眶,与他岳父行了大礼,郑重道:“此生此世,无论生死,我吴幼都只有阿郭一个妻子。” 之后二人又说了一些以后的安排,吴幼也提到了他那前主人家若是寻过来如何如何,他那老丈人倒是不怕:“我们这一条村子几百口人,还怕了他那外来户?” 吴幼劝他若是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最好还是与他那些同门师兄弟通个信,他们那些人在长安城经营这些年,总能寻些关系,从中斡旋一二,总好过叫他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去与人打斗,稍有不慎,便要填了人命进去。 晚些时候,阿郭与她那两个兄弟也从铺子那边过来了,一家几口坐在堂屋之中,郭母与阿郭一边收拾行囊,一边低声细语。 男人们那边的气氛则要郑重许多,一说吴幼去了那常乐县,便是要帮那罗三郎管理铺子,不知那常乐县的铺子是否也像长安城那个铺子那般大。 又说那河西民风彪悍,不知吴幼能不能管得动那些人。 又说他那前主人家若是寻来,又当如何,吴幼那两个妻弟并不怎么把这件事当回事,直说不过就是逃奴,又不是甚么掉脑袋的勾当。 吴幼便吓唬他们,道他师父那样清白的一个人,都差点被人打成罪人,那些人若是有心寻事,又岂会不添油加醋,叫他们一定要谨言慎行,莫要给人可乘之机。 其实他那两个妻弟也想跟着一起去那常乐县,奈何他们阿耶并不同意,吴幼显然也没有那样的打算,只叫他们好好守着耶娘,他日吴幼若是得势,定不会忘了郭家的恩情。 郭老汉说自己这几个儿女都是不成器的,唯一能够指望得上的,也就只有吴幼了,他也不贪图什么大富大贵,只要这个家里能出那几个读书的,便是死也瞑目了。 吴幼知晓,郭老汉也是有些见识的人,他心里一直盼望着他们郭家终有一日能够改换门庭,儿孙能有出息,光宗耀祖。 “定不负岳父!”吴幼承诺道! 没两日,吴幼便带着妻儿跟随运货的队伍,往离石县方向去了,待到了离石县以后,再与那些运茶叶的离石商贾同去河西。 出行那一日,除了郭家人,另有许多村人出来相送,他们这个村子人口虽多,却一直也没能有个出息人物。 那郭家儿婿虽则来路有些不明,却实实在在是个聪明能干的人,听闻他这一次出门,是要去帮人打理生意,不知究竟是多大的生意,只盼着他这一次能够出人头地才好。 他们邻村一个富户家的长子,早几年在县学读书,因其品学兼优,又是一个难得的孝子,得了刺史青眼,通过举孝廉的途径,当上了他们县里的县丞。 前两年,他们那个村里的一个村民在城里被人诬为窃贼,乃为冤屈,他家人前去寻那县丞,不出数日工夫,那人便被放了出来,若是没个同乡熟人,哪里又有这般容易。 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们盼着吴幼能有出息,大抵便与当年西坡村的人们盼着罗用能有出息是一样的道理。 长安城这边,许二郎在得知吴幼已经启程之后,这才去寻了杜惜。 其实杜惜早前也曾收到罗用的来信,信中除了寒暄,感谢他早前送给罗大娘的阿胶,还与他大谈生意经,半点没有当官人的样子,杜惜看着也觉有几分好笑。 另外,罗用还在信中与他感叹:“要寻一个管理铺面的人才何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