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遍。 罗用说要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于是他就思考了一下,假如他自己就是那些外地来的胡商,那他会跟什么样的人拿针? 他现在整日与那些外来的商贩接近,使出浑身解数彰显自己的聪明过人见多识广,但是那些人背地里好像都说他这个小孩鬼得很,不肯相信他,那么能让他们这些人相信的,又是什么样的小孩呢…… 这个事情想通了以后,南文川就特别激动,三更半夜不睡觉,还搅得他阿娘也睡不成。 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一件他那死鬼老爹丢在家里没带走的圆领长袍,央着他娘改成他自己能穿的大小。 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南家这小子就穿着这条破旧长袍到施饼处干活去了,说话做事一改往常,那两个做饼的妇人喊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勤勤恳恳,绝无半点怨言。 待到有人来吃饼,他也对人特别有礼貌,遇到年长的,他就表现得特别尊敬。下工以后走在大街上,更是动不动就与人拱手作揖,再也不跟人耍嘴皮子了,整日摆出一副很稳重很靠谱的模样。 这常乐县中的百姓,谁人不识得南家小子,人人都晓得他这是在装相,奈何这厮面皮赛过城墙厚,死活就是要装到底。 第325章 歹毒 今年秋后,常乐县里的这个针坊开始把磨针的活计派发到下面的各个乡镇。 各乡镇百姓对于磨针的热情比罗用他们预料得还要更高,开始那些时日,针坊这边的加工速度根本赶不上他们这些人磨针的速度,使得下辖乡镇的坊正里正村正过来交货拿货的时候,经常遇到无货可拿的情况。 还是最近这些天,针坊那边有几台打孔机投入使用以后,这种情况才稍微得到了一些缓解。 现在他们又在造拉丝机,说是要造一百台,针坊那边不够钱,公府借给他们。 除了炒铁锻针这些技术活,针坊这边也招了不少干体力活的青壮,还有一些做分拣包装工作的妇人。 分拣工作也做得颇仔细,又质量不合格的便都要挑出来,最后还有专门的管事负责抽查,谁经手的那批针若是出了问题,那便要扣钱,次数多了便辞退了。 包装就简单些,有五根一包的也有十根一包的,还有套针,就是各种型号大小的针各取一根包装在一起。 把这些针用麻纸包起来,那麻纸上面印了字样,最大的那三个字是“传家宝”,旁边还有两个小字“针业”,另一边还有一行小字,写明某某型号的针多少根,若是套针,便写“套针xx根”。 用这张麻纸包好针,用规定的折叠方法折叠整齐,收口的地方粘上些许浆糊,然后还要在外面贴一个小拇指那么宽的青色细长纸条,环绕在本色麻纸包装外面,首尾相接的地方同样用浆糊粘好,那青色纸条上面也有四个字:“南北杂货”。 针坊这边只对那些有手艺的匠人安排食宿,匠人们若是不在针坊吃住,每月便能拿到一些粮食钱帛作为补贴。 其他人是没有这种待遇的,每天早上从自己家里到针坊去上工,晚上再回去,中午有些人会自己带些吃食,没带的话那就只好饿着,针坊这边工作节奏很快,基本上所有人都是按件计算工钱,干得多挣得多,从早干到晚,一刻都不舍得停歇。 那些年轻的或是年长的妇人们,每天从针坊这边上工下工的时候经过羊绒作坊那边,看着那羊绒作坊高高的围墙,心中大多都是很艳羡的。 她们每天在针坊做着这么辛苦的活计,工作环境灰尘又大又十分嘈杂,羊绒作坊里的小娘子们却坐在干干净净的大屋子里纺线织衣,热炕上坐着,听闻那几百个在这里干活的小娘子们,手脚就没有生冻疮的,吃得好穿得好,将来学得了手艺出来嫁人,那也是很吃香的。 “只恨自己早生了几年。”艳羡之余,难免也会有一些感伤。 羊绒作坊里头的那些小娘子们,着实是赶上了好时候,于是一个个便都活得像暖房里的花儿一般,干净又精致。她们这些没赶上的,就活像那荒原上的荒草,风吹日晒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