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是如此。”既然是靠得住的,罗用也就放心了。 在看看前方不远处那个小院,将客舍开在这种地方,一般人也不敢轻易进去投宿的,生意怕是不怎么样,郝刺史因为先前受过他家恩惠,于是每每经过这里便在他家投宿,应也有帮扶之意。 不多时,马车行到院前,罗用刚下车,就看到有两个小娃娃笑嘻嘻地从院子里跑出来:“郎君可是要饮水?” 他们这客舍位置不好,过往的行人商贾在这里投宿的并不多,倒是经常有人跟他们讨水喝,喝完了水,大方些的也会留下一两文钱,若是遇着小气的或者是手头拮据的,那就不给钱了,只是道过一声谢便罢。 在这两个小娃娃身后,跟着又出来了一个个头略矮的妇人,她笑着对滕超说道:“竟是滕二郎来了,敢问这位郎君是?” “这位乃是我家郎君友人。”滕超说道。这一路上,罗用并不对人说起自己的身份,这时候面对这吴大郎婆姨的时候,滕超自然也就略过了。 “这大热的天,想必是累坏了,赶紧进院子歇歇吧。”吴大郎婆姨说着将他两人往院中招呼。 罗用走进院中,只见不大不小的一个院子,三五间屋子,还有满院子的娃子,怎么看,也就是个寻常农舍。 “大郎可是下地去了?”滕超牵着马车进了院子,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吴大郎,于是便问了一句。 “哪里还有什么田地。”妇人面上暗了暗,言道:“他今日是给人帮工去了。” “怎的就没了田地?年前不还好好的?”滕超吃惊。 “唉……”那妇人让家里大一点的孩子搬来胡凳,又给罗用和滕超各自舀来一碗清水,这才与他们说起了那田地的事情。 原来先前他们耕作的田地乃是无主之地,早先因为没人管,种着也就种着了。 也就两个多月以前,有人在这附近跑马狩猎,把他们家地里的庄稼给踩了,他们两口子与人理论,结果却被对方给揪住了私自开荒的小辫儿,最后非但没有得到任何赔偿,就连原本种着的田地,也不许他们继续种了。 这客舍的生意也不好,于是那吴大郎便只好出去给人做工,好歹挣些钱粮回来,养活家中妻儿。 “竟还有这种事。”滕超听完,也是叹气连连,这个世道就是如此,那无主的田地宁愿荒着,也不肯给他们这些没田没地的人耕作,那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纵马踩了,那也是白踩。 这滕超跟随郝刺史多年,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青了,知道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面对这种事的时候根本毫无办法,只是心中难免憋闷。 “倒是没让你们把这院子给拆了。”罗用这时候来了一句。 “!”滕超听闻此言,面上顿时一僵,罗三郎这话实在是……难道还要把这院子也拆了才肯罢休? 那妇人倒是好脾气,强笑着回答说:“县令心善,私下将这地方许与我家居住。” 罗用听了,点点头,说道:“这倒也不错。” 那县令心不心善不好说,想来他也是怕这件事闹将起来不好收场。 纵马狩猎踩踏庄稼,这事可大可小,若是被朝中那些御史上纲上线给参上一本,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着倒霉,他们这里距离长安城,可也不算太远。 “既如此,便也只能作罢了。”滕超也这么说。 只要不是被逼上绝路,谁人又会蠢到拿鸡蛋去碰石头,这间客舍保住了,吴大郎一家,好歹还算是有条活路。 妇人坐了片刻,便起身给他们准备饭食去了,不多久, 那吴大郎也下工回来,手里提着一串猪下水,仔细看,有一大截猪大肠,还有一个猪耳朵。 吴大郎与滕超罗用二人打过招呼,笑着对他们说道:“今日东家杀猪,便将这些与我作为工钱,今晚倒是能给二位加个菜。” 罗用看了看他手里的猪耳朵和猪大肠,又看了看院子外头那条官道,对吴大郎言道:“我听人说,这些下水猪杂,若是做成卤菜,滋味很是不错。” “那卤菜要如何做?”那吴大郎问道。 这个卤菜要怎么做,用口头上说,实在也很难说得清楚,罗用干脆从车上拿了些调料下来,反客为主,在这吴家院子做起了卤菜。 罗用先前就研究过卤菜的做法,这一次去长安,在东西二市逛了二三日,买的最多的,就是八角花椒这些香辛料了。 这道菜他本来是想在许家客舍推出的,毕竟这年头养猪的人越来越多,猪油那么贵,猪肉也不算便宜,相对的,下水的价钱就要便宜很多。 这时候见这吴大郎一家也挺不容易,家里头又有这么多娃娃要养,干脆就教给他得了,这吴家的客舍就在官道之上,与他打好关系,将来对罗用应也是会有一些帮助。 香辛料是从长安城买来的,酱油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滕超对他的那些物什也不甚清楚,这时候根本也没多想,一般人也不会往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