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搬个板凳出去给他坐,这王大郎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能多见一回也是好的,这回见过了,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下回了。 “这回弄了批肥皂过来卖,前头刚脱手,路上遇着涂二,便跟他一道过来了。”王当也乐得在对方跟前显摆,这年头一说是做肥皂买卖的,那也是有几分脸面,比从前给人当脚夫那是有面子多了。 “好好,你如今真是出息了。”老太太果然很为他高兴。 “这回过来的时候,那罗三郎托我收些桑葚干,不知你家还有没有了?”既然有买卖,那自然是要先照顾相熟的人家。 “有有有,他要多少啊?”一听有人要买桑葚干,老太太可高兴了。 “说是要十担。”王当言道。 “他要恁多桑葚干作甚?”老太太也是有些吃惊,那罗三郎她也听人说过,家里又不是开药房的,要恁多桑葚做什么? “言是要买去做肥皂。”王当对院中几人说道:“这个肥皂若是被他做成了,今后应是还要买更多的桑葚干。” “当真?”院子里的三个人俱是喜不自胜。 “你们近来若是得空,便多晒一些吧,我看这买卖八成是没问题。”王当对罗用是很看好的,那小郎君也不知道是有菩萨保佑还是怎的,每每见他做些什么事情,就没有不成的。 “都听大郎的。”就算是桑葚干卖不出去的时候,他家也是能晒多少就要晒多少的,如今又听说有人要买,那还不得可劲儿晒。 “至于价钱,听闻那药房便是用半斗粟米换一斗桑葚干的价钱在收,我便也以这个价钱收,可使得。”王当问道。 “使得,使得。”要论果腹,那干桑葚如何能够比得过粮食。 几人说着,那阿婆当即便叫自家儿子和孙女一起,从屋里把今日刚晒好的桑葚干拿出来。 “这桑子也不好晒,一个弄不好就要发霉腐败,今年倒好些,有那火炕相帮,白日里放在太阳下晒着,夜晚就在火炕上烘烤,最近晒出来的这些桑子看着就要比往年好一些。” 那老妇人的儿子手脚麻利地将那些桑葚干用米斗量过,总共有十多斗,最后剩下来一些瞅着就像是不够一斗的,他干脆也不过斗,直接倒入箩筐中与那些量过的桑葚干放到一处,算作添头。 “下回那罗三郎若是再要买桑葚,你可别忘了我们家。”那涂二对王当言道。 “你且安心,定是忘不了你这边。”王当承诺道。 十多斗桑葚干,也就是一担多一点,按这时候的计量单位,十斗为一石,一石即是一担,两个箩筐装一装,挑起来走刚好,这桑葚干也没多少重量,就是装得太满了,要当心别撒出来。 “这么满不好担,二郎你再拿个笸箩装一装,与王大郎同去。”老太太言道。 “行。”他儿子答应道。 “刚好,一会儿这副扁担箩筐顺道就能让你带回来。”王当说着,与那涂二一起,将箩筐里的干桑葚捧一些出来,用笸箩装着,然后便挑起担子,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这个院子。 罗用让他们帮忙收十来担干桑葚,王当这边收了一担多,另外他那几个弟兄这时候也都寻各自相熟的人家去了,一会儿碰头,若是不够,到时候再寻别的人家去收一些。 “王大,你瞅离石县那边,可有不错的小郎君?”路上,那涂二便问王大道。 “可是为了你家二娘问的?”王当问道。 “正是。”当父母的,自然是想尽量给儿女寻个好归宿,他家二娘人品好,附近也有人问,但他都不甚满意,要不是人品不佳,就是家底太薄。 倒也不能怪他嫌贫爱富,人往高处走,哪里有长辈愿意看着儿女吃苦的,儿子倒也算了,生在这样的人家,注定就是这样的命,女儿总还是有机会跳出去,以他家闺女的人品相貌,谁家娶回去都是亏不了的。 “倒是也有差不多岁数的小郎君,就是不知道他们那边是个什么章程,这次回去,我帮你探探口风。”王当想了想,确实也是想起来几个不错的后生。 “若能帮我家二娘寻得好人家,我将来必定重重谢你。”涂二郑重道。 “说什么见外的话,多少年的弟兄了。” 想当年他们也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交情,只不过后来王当到处出去闯荡,他这个朋友却在当地租了桑田养蚕,生活习惯不一样,圈子也不一样,往来渐渐少了而已。 现如今因为这一笔桑葚买卖,两人倒是又走到了一处。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一二十年时间转眼便已过去,这一条条的青石小巷,依旧还像从前一般,只是当年那两个没心没肺在巷子里嬉笑玩闹的小娃娃,现如今都已经为人父母,肩膀上担起了一个家庭的重量,从前那稚嫩的容颜,也已在岁月中染上了风霜。 作者有话要说: 桑子:桑葚同义。 一担:一石同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