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门师兄弟互通有无,自然就是要送给师父了。 “此物既是你妻子所制,我又如何能够白拿?”罗用笑着从身上摸出十文钱递到他手上。 “也要不了这么多。”那弟子连忙推辞。这时代的铁针说起来也是不便宜,但是再怎么不便宜,这几样小工具,也花费不了两三文钱的,因为这时候的铜钱购买力很强,一斗粟米才需五文钱左右。 “你妻子如此巧心,怎么就不能挣这几文钱?”这个工具一做出来,就为他们的制毡过程提供了不少便利。说起来,罗用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了。 “师父言之有理,这样的工具我也想要一套,便叫你婆姨帮我也做一套吧。”当即,又有其他人掏钱要买这个工具。 其实这样的工具,一旦拿出来了,他们看过了自己也就能造,花费不了那十文钱,只是此物既然是那杨四郎妻子所创,自然也应叫她挣些钱财,再说他们近来每日里忙着制毡,实在也腾不出功夫去折腾那个,就连今日师父进城,他们照样也要忙道天黑后才过来。 “如此,便替我婆姨谢过众位了。”那杨四郎也是高兴。 等他回去以后跟自家婆姨说起了这个事,她还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一副工具十文钱,她一天可是能弄出来好几副的,一天好几十文钱的收入,对于一个从来没挣过大钱的寻常妇人来说,简直就跟天上下钱雨差不多了。 师徒又叙了几句,罗用便让他们早早回去休息了,也是忙了一天,今晚回去睡一宿,明日天未亮又要起床,用过了早饭,天刚亮就要开始干活。 许家院子不大,人口却不少,如今又来了许大娘一家,住着也是有些挤了,在这种情况下,罗用原本是不肯独自再占一间屋子的,但许家人却十分坚持,早早就把屋子给他腾了出来,坚决不肯叫他跟别人挤着睡,推辞不过,罗用最后也只好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第二日一早,许家人早早起来干活,罗用也跟着他们早起,用过了饭食,便谢绝了许二郎的陪同,独自一人赶着驴车去了牲畜市场。 现如今他家多出来那许多田地,拉犁耕地需要的健牛,他是迟早都要买的,只是在牲畜市场逛了一圈,却也没有瞅着合适的,价钱还比前些时候高出不少,想来是因为近些日子以来,有不少外地人在离石县置办牛车的缘故。 说是牲畜市场,其实也就是一条破落的黄泥小街,街道两旁有那三五家经营牲口买卖的商户。 本地人要买牲口的,有时候也会来这里看看,但绝大多数都还是靠相熟的人牵线搭桥,直接从村人手里卖得,也可用粮食交易,比这县城中要实惠不少。 罗用赶着马车出了这条小街,打算买些肉菜食盐便回西坡村去了,拐过一个弯,却看到街边围着不少人,罗用坐在驴车上,往那边一看,便看那边墙根下正在进行的人口买卖。 自从来到这里,罗用便知道,在这个年代,活人也是可以拿钱买的,只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买人,对于这些事情,也都是采取的回避态度,他也当不了救世主,与其看得心里难受,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这时候他也秉承着一贯的态度,撇开脸去只当没看到,赶着驴车便往那闹市区走去。 只是没走出去几步,他却又拉了缰绳,让五对停了下来。 “可有会做农活的?”罗三郎走到墙根边,看着那一排待卖的少年男女,问道。 今年他们离石县的粮食收成还不错,粮价也很稳定,又有他发展出燕儿飞羊毛毡等物,不少家庭都因此找到了收入,虽收入依旧微薄,但总不至于窘迫到过不下去,需要卖儿卖女的地步。 眼前这些少年男女相貌都还算端正,年纪也好,都在十岁到二十岁之间,想来就是某些人瞅准了最近城中有钱人多,便把早前买得的奴仆拉出来转卖,低价买进高价卖出,做买卖原本便是如此。 “咳咳!”旁边一个身着长袍的中年男人咳了咳,笑着和罗用打招呼道:“原是罗三郎,怎的今日还在城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