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眉头微蹙,微蜷曲的睫毛轻颤,睁开眼睛的刹那,陈安梨终于反应过来,瞬间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安梨姐……” 大约是刚醒的缘故,他揉了揉眼睛,模样乖顺地抬头看她,声音带了些微哑和无害的轻软。 陈安梨有些过意不去。 她掀开被子,下床去茶几那里关了手机闹铃,看了看上面的行程提醒,拢了拢头发回头:“没睡好吧?怎么不回床上去睡?” 陆屿修也跟着站起来,大约是维持了一晚上的睡姿导致腿麻,他站在原地微微弯着腰,半晌没动。 看他低垂着眉眼沉默的样子,陈安梨也知道大概又是自己撒酒疯扯着人家小朋友不撒手了。 她尽量让自己坦然些,一脸平静地歪头问他:“我又喝醉了?” “……嗯。” 少年弯身揉了揉小腿,缓慢走了下,应得稀松平常。 陈安梨深吸一口气,看着他早起时白皙得近乎透光的无害侧脸,教导他:“以后我再喝醉,醉在哪里,你就把我扔在那里不要管,知道吗?” “可是……” 陆屿修对她的话明显不赞同。 “没有可是。热醒了冻醒了,我以后也就长记性了。”陈安梨扔下手机,抬手用腕间的皮圈把头发扎起来,“我是一个成年人,得对自己和你负责。以后在这个圈子……” 陈安梨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至少在我手里的时候,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明白吗?” 真是见鬼了。她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某个特定年纪,开始无意识的时候贴近男人,甚至小男孩都不放过。 和贺俞共事一年,条件不好的时候,两个人都在酒店一张床上将就过,她也没这样过啊…… 她以前可是被大家戏称性冷淡的女人,现在怎么疯狂在怪阿姨边缘徘徊??? 一大早就说这么敏感又严肃的话题,陈安梨自己都想锤死自己。 她看着站在原地、褐色眼眸静静看着她的少年,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左边那个衣柜是你的,我整理了些贺俞的衣服——新的,他没穿过;还有钱包,里面有些钱,还有家里钥匙。”陈安梨犹豫了一瞬,毕竟没给人当过妈,不知道该怎么跟青春期男孩讲这些,“你今天可以自己出去买点衣服和日用品,内裤……什么的。” 强装镇定地说完,陈安梨咳了咳,避开他的目光:“我今天上午先去见个导演,他手底下正好有个网剧。下午的时候,我约到一个青春风的杂志,我四点给你打电话。对了,你电话多少?” 陆屿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垃圾桶,目光是冷的。 很快恢复如常,他垂下眼睛:“我等下去办卡。” 看着他的犹豫,陈安梨没再逼问。 她点点头,嘱咐他:“中午的话,就在外面吃。四点给我打电话,记得我号码吗?” 这次少年没再犹豫,很快点头:“记得。” “好。” 洗了澡收拾了趟出门,合上门的瞬间,陈安梨瞥见少年笔挺清瘦的背影,负罪感翻涌。 至此也暗暗下定决心,她以后喝酒前就定七八个闹铃,铃声就选《拒绝黄赌毒》,时刻查看自己有没有踩在违法犯罪的边缘狂舞…… —— 临夏市的夏天格外炎热。 阳光明媚,大概是高三生高考完放了暑假的缘故,街角的咖啡店里随处可见脸庞稚嫩的男生女生,不知谈着什么,飞扬着青春气息。 啊……这才是青春啊…… 可怜她们家陆屿修,无父无母,从小受尽了生活的苦。 不知不觉,陈安梨忽然冒出了一种老母亲的奇异心情。 她要更加好好的对这小孩才行。 包里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陈安梨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赶忙满面笑容地接了起来。 “王导,哎。您到哪了?我马上就到了……您说什么?” 陈安梨原本加快的脚步迅速放缓,停了下来。 电话那边的人带着毫无诚意的抱歉:“不好意思啊小陈,实在是我们这小制作,有贺俞这样的大明星加盟,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了……” 太阳在头顶炙烤,陈安梨却如坠冰窟。 从头凉到了脚。 她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是贺俞让您别接我的人的,是吗?” 以陈安梨对贺俞的了解,他那样自大的一个人,现在红了,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屈尊降贵地去接一部网剧的。 “哎……不是……我说小陈,我之前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