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请了人进来,阿追抬头一看,叹着气说:“殿下想知道的事情,我还没占出结果。但也不妨事,我随你去玄明殿再卜便是。” 她想着在戚王面前,总不似在自己房中这样松散,精力或许能更集中些。胡涤看一看她,略作踌躇后终未多言,一躬身:“女郎请。” 阿追一进玄明殿,即被殿中过于沉肃的气氛一震。 她抬头看了看,殿中数人也都齐齐看向她,官服的颜色让她猛抽了口凉气。 戚国尚黑,来议事的朝臣除了像雁逸这样位高权重、又与戚王私交甚好的偶尔会穿一身常服外,其余俱是黑色官服。殿里这几人却都是暗红的裳服,她纵使没见过他们,也知他们并不是戚王的人。 是弦国人。弦国尚火德,多用红色。 阿追在殿门口定定气,眸光微凝,端起往日在弦国时的“国巫”模样才继续往前走,复行了几步后,略一颔首:“殿下。” 戚王“嗯”了声,就向那几人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有话你们可以直接说、要问什么也可以直接问,莫在这里乱诬本王扣着人不放。” 话中显有愠意。阿追雷打不动地颔首站着,却是旁边一丝一缕的气息也不敢放过。那几人明显在打量她,似乎存着几许疑惑,又因对国巫的身份到底存着敬畏而不敢贸然问出。 阿追任由气氛冷滞了会儿,抬了抬眼皮:“诸位何事?” 几人相互望了一望,年纪最长的一个开口问说:“女郎便是国巫?” 她嗤地笑了声,也不直言作答,手探入装着占卜石的布袋里摸了一圈,取了一颗小石出来。 低头看了会儿,阿追看向那人:“宋鹤还在朝麓,怎的没同你们一道来?” 几人顿时释然,神色中立刻又添几分恭敬,方才发问的那人忙说:“国巫恕罪,臣等未曾见过您,所以……” “我无暇计较这些虚礼。”阿追浅皱着眉头,“找我何事?” 几人便将来此的因由说了个大概,还是和那几封信里说的一样,是姜怀催她回去成婚。阿追愈发觉得烦不胜烦,口气更显生硬:“君上是在意我的意思的,所以从前才会问我愿不愿。那时我没有点头答应,他怎的突然自己做主了?” 实在是太突然、太奇怪。虽则她并不相信戚王所说的姜怀设陷骗她回去,却也想把这事的原因弄个明白。 几人被她质问得静了一会儿,最后,齐齐地向身后看去,阿追的目光也顺着投到了那人身上。 那人右手托着一卷竹简,足下稳稳地上前两步。 阿追挑眉:“你是什么人?” 那人年纪比他长,气势也比她足,左手一指那卷竹简:“国巫跪下接旨。” 阿追眉心一皱,冷睇着那人。 其实她愠色之下疑惑更多,见那人面色不改神色沉肃,略作迟疑便依言跪了下去。 ——且先不管旨意是什么内容,一国之君下了旨来,她总不能一摆手说“我不接”。 对方颜色稍霁,手中竹简悠悠展开,清了声嗓子读道:“上谕,弦公姜怀既已及冠……” “不是君上旨意?!”阿追蓦地弹起来,那人显一怔,向东边拱手:“在下自奉洛而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