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你们的东西。” “噗!”正正地落进黑熊面前的大碗里,黑熊怔了一怔,用筷子夹起来吃了。 小妞,臂力拿捏得不错啊。大伙儿一抬头,看到芜姜站起来,晃一晃没影儿了,都有点担心她会不会跑掉。 徐虎有些讪,但依旧不屑:“跑不了。她母妃的棺木在我们手上,必是走到哪儿随哪儿,舍不得跑。” 芜姜才走到墙角边蹲下来,就听见了这句话。本来咬着嘴唇说“没事没事”,怎么还是忍不住抹了把眼睛。 自从被阿耶阿娘收养,她每天都很勤快地干活,放羊、喂马、搓绳子、扫羊粪……没有手不能提,也没有肩不能扛。草场上的族人们看见她,大老远就叫着她“芜姜,芜姜”,她还从来没有被一群人这样讨厌过。就因为不喜欢萧孑,他们就讨厌她。芜姜也救过萧孑一命好吗,如果不是自己收留他,他兴许早就死了。 但芜姜不想进屋与将士们辩驳,他们帮她夺母妃的棺木,确实全都看在萧孑的面子上。 冷风飕飕的,夹着雪花拂上面颊,芜姜忽然有点想念别雁坡的帐包。肚子很饿,她抹了把眼睛,但是不肯让自己多抹,免得肿起来被他们看到。一群梁国兵,她才不要在他们面前显得有多可怜呢,等以后有能力了,她就把这份人情还给他们。 “迂——!”萧孑巡视完回来,进屋扫量一周,不见小妞在,便蹙眉问:“人去哪了?” 大家略有局促,黑熊嗫嚅着应道:“不肯进来,给她东西也不肯吃。” 个犟丫头。晓得芜姜与大伙儿格格不入,萧孑不由头疼,一弯腰探出门找去了。 屋檐下落雪纷飞,看见芜姜一个人坐在墙角的石头上,绵长的牡丹袍摆迤逦在地,宫鞋上也沾满了冰花。正用袖子点着眼眶,似乎听见身后有动静,又立刻若无其事地垂下来,看着真让人又心疼又气恼。 萧孑就揪她头发:“一个人守在这里做甚么?为何不进去烤火。” 芜姜不抬头:“我不进去,就坐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几时动身了,我就起来和你们一起上路。” 不抬头,鼻音也嘤呜,他就猜她一定是哭了。 用剑鞘把她的下颌抬起来,果然看到眼圈红红的。她眼圈泛红的时候,特别像春末绽放的樱花,水而娇粉,招惹人贪爱。 萧孑语气不由放软,一臂把芜姜提起来:“哭了?找不到出谷的路,这里荒无人烟,你要等,还没见到你母妃的棺木,自己先成一座冰雕了。到时可别怪我不管你。” 那铠甲膈得人疼,芜姜推着萧孑健硬的胸膛,不让他抱。他们都说自己连累了他,还拿她与一个叫蒋鸢的姑娘比,竟然有女孩儿为了他在雪地里守了六天七夜,她还从来不知他有过这一茬。 芜姜眨着眼睛:“没有哭。我可没求你帮我,如果不是你多事,我母妃这会儿兴许已经安葬了。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我也没必要讨他们喜欢。晋与梁原本就是仇敌,我现在没有能力,等将来有能力了,一定把欠他们的人情还掉。” 呵,原是为了这等小事。萧孑听了不由好笑,将士们常年在边塞打战,贯日里说话横来直去,怕是哪一句说得不中听,叫她犯了别扭。 便用燥暖的掌心环过芜姜的腰肢,轻刮了刮她鼻子:“你欠的人情,我来替你还就是。他们是我手下带出的兵,说话直,心眼可不坏,这些日子为了你的事都在出力,你再这样闹性子,可就显得小气了。” “哈嚏。”芜姜打了个冷颤,抬头看着天空鹅毛翩飞的大雪,寻不出反驳的理由。 想起徐虎说的叫萧孑“办”了自己,只得羞怒道:“萧狗,进去以后你可不许欺负人。不然我宁可冻死在外面,叫你什么也捞不着!” 萧孑眉宇间显露倦惫,作无奈而冷淡的语气:“欺负你做甚么,快四个晚上没阖眼,我可没多余心思动你。” 特地把芜姜的小嘴儿掐了一把,似乎在提醒她,原来她还记得他们两个人之前的那些那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