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为帝后夫妻,我定待她千般恩宠、一世荣华——” 泣不成声,桃花眼下滴滴泪痕。 “吾皇放心,微臣定然赴汤蹈火!” 可不是赴汤蹈火么?想起分开时芜姜那不情不愿却千娇百媚的回眸一剜,萧孑略微勾唇,撩开袍摆,单膝跪地打了一拱。却不动声色,命士兵用素缟将棺木捆绑扎实,然后一跃跨坐上马背。 “驾——”巍峨厚重的城门大开,风雪萧萧兮,一切繁华便在身后逐渐远去,开启了孤寡的征途。 ~~~*~~~*~~~ 深冬腊月,越往北走风雪越甚。 许是天也怜红颜之怨,为了给忍辱多年的美人在投胎前洗去旧尘,临行前一天还是晴空万里,隔日却一片雪飘如絮。那厚雪把世间颜色覆盖,放眼望过去天际下只余黑白。三千兵马在城廓外行走,早先脚下的雪不过指头高,渐渐变作半掌厚,再后来一脚踏下去,脚踝骨都没得看不见了。 癸祝怕战营里的官兵与萧孑有旧交,此次派出的全是他身边的羽林军。这些年萧孑在边关领兵打战,梁国境内一片太平,久在京中安逸惯了的官兵哪里吃过这样苦头,走不过三五日,士气就渐渐松懈下来。 贾高和赵桧两个佞臣,早先还沉迷这“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的景致,频频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吟首诗唱个曲儿。待那风雪渐大,却裹着厚重的褥子躲在车厢里瑟瑟发抖,吱都懒得再多吱一声。 实在是冻得耳朵都快要掉了,这要人命的天气!羽林军们为了隔寒,一个个哪里还管什么提神戒备,干脆把遮雨的油布包裹在脑袋上,光剩下两只眼睛看路。 萧孑早先也只着一袭鸦青镶毛领冬长袍,后来亦把戎装换上。他行在队伍的正前方,此刻头戴红翎盔,身着银铠甲,手握铜雕长剑,道不尽武将的飒爽英姿。 贾高和赵桧窝在岔路口的阴影里蹲解,仰头看见他年轻冷俊的脸庞,心里头就忿忿不平——巴心巴肺盼着这小阎王战死沙场,几次都没叫他死成,今朝一趟死活都要把他送走! 大雪封山,几滴尿下去立刻就结了冰,脱一次裤子要一次命。 两人系着腰带,怨声载道地往回走:“狗日个晦气!老天爷这么不给好脸色,怕不是美人没火化,老子倒要先冻死在半路上。” “还不是你,我都没张口,你拖着我来做什么?”贾高啐赵桧。 气得赵桧嗓门一扬:“主意不是你想的?你还怪我喽?老子巴不得在醉红楼里抱美人!” “敢情你不想他死,你脑袋结实?” 互相推诿怪罪着,忽而一抬头,看到萧孑冷睨过来的眸光,连忙打了个寒颤双双闭嘴。 哼,两个蠢货。萧孑轻哼一声,修劲指骨扯紧缰绳:“继续赶路!” 三千队伍往岔路旁的大道上走,赵桧看着地图不对,连忙招手把他喊下:“诶诶,我说萧将军,你当我们是傻的是不是?明摆着走那边一条路更近,你走这边做甚么?” “赵大人恐怕不知,行军者看地图,除却考量线路长短,还要看山形地势。右边一条距离虽远,然则路面宽而平坦,易于行走;左边虽近,却是鬼谷荒山,沿途山石陡峭,倘若途中厚雪不化,必是比走右边来得更慢。”萧孑勒马在原地打转,嗓音淡漠,似懒于搭理。 贾高最嫉恨就是他这股睥睨一切的高冷气。小子,占着有点军功,十三岁起就在宫中横走,上朝可佩刀,见了皇上也只要单膝跪拜,真他妈有够嚣张。 当下存心想叫萧孑难堪:“嘢,萧将军也别把话说死喽。此行我与赵大人乃是主事官员,决策上不能光凭你一己之见。都要听你的,万一走岔了道,出了事谁来承担?别的不说,就拿这次和逖国打战,您不也说万无一失嚒?最后怎么着,可好,五千旧部一个都不剩。” 他说着,瞅见萧孑果然两道剑眉微蹙,不由得意地冲赵桧挤眉弄眼。 这会儿周围三千兵全是皇上的人,小子他就是个瓮中之鳖,反正今日是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