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宴望着远处。 李闵君弯下腰,将香香抱起。 “还有一丝气息,她还活着!”想来是因为白瑾重伤在身,失手了,只不过,明长宴现下已身心俱疲,无心再想其他。 明长宴闭上眼,转过身,跟上李闵君。 “走吧。” 风雪中,白梅下。 白瑾气息微弱,已然无力回天。她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冷,此乃失血过多的症状。 片刻之后,她开口:“我想回百花深处。” 抱着她的人,轻功十分好,从白梅林到百花深处,不过一炷香的距离。 白瑾抿着唇,双目的视线逐渐模糊,能看清的东西也越来越少。她本能的抓着这一身嫁衣,十指用力之狠,手背上隐隐现出了青筋。 她感到身体微微回暖,应是从雪地中,到了房间内。 一股似有似无的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白瑾记得,这是她卧房的熏香。 “去门口。” 百花深处的卧室门口,乃是一个圆形拱门。 楼下,是成片的积雪。 屋内烛光跳动,嫁衣阎罗坐在圆形拱门内,沉默,并一句不言。满天飞雪,时快时慢,上下纷飞在二人面前,亦无言。 白瑾叹息一声,闭上眼:“我似乎快要死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无人应答。 白瑾道:“算了。你从来不和我说这些。你是不是恨我去找明长宴,怀了你的好事。我偏要去找他,我恨他,他也应该恨我。” 依旧无人应答。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上一次,我快要死了,结果遇见你,命大没死成。看来这一次,我是真的要死了。”白瑾不在乎那人说不说话,一直以来,她替对方做了无数毫无道理之事,她也从不过问缘由,白瑾兀自道:“你别救我了,我的手臂断了,不好看,救活我了,我也要自杀。” 白瑾完好的手顿了一顿,慢慢摸索,抓到了她的面纱。轻轻一扯,红色沉重的面纱,层层叠叠,落在她怀中。 一张漠然,冰冷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白瑾张了张嘴,叹息一般喊道:“云罗。” “你是不是也恨我。没有我,你便不会被中原的军队抓住。你救我的命,我现在还给你,我不要活了。” “我真恨他。我若杀了他便好了。”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那么在意他……他……我不能用他给我的东西杀了他……” 白瑾心中依旧怨恨,不甘,堆积在一起,她的意识渐渐混浊,空中的雪,将她的记忆和神智,一同带回了数年前的大雪中。 穿着红衣骑马装的少女笑得十分灿然,声音如同从水下传来,朦胧混沌:“你没有名字?我头一回来中原,却从未见过没有名字的人,中原的人都没有名字么。要不然,我给你取个如何?‘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昭昭在前,离离在后,如何?” “看你也是个小乞丐,你怎的要嘲笑我,我家破人亡了,还不惨么?逃跑怎么啦?将来,我做了天下第一,就封你当天下第三。然后振兴我的国家,把中原打得落花流水。看谁敢抓我。” 几片鹅毛雪,被风吹着,卷着,滚着,落在了身穿嫁衣之人的脸上。 白瑾闭上了眼,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南柔的雪,真的是红色的吗?” 华云裳脸上的雪融化成水,顺着脸颊,缓缓落下。 冷不丁,白瑾的脸上,被这一滴雪水,无声的砸了一下。 她微微一愣,随即泛起笑意,微微喘息了两下,眼中的瞳孔光芒骤然消失。 烛火又跳动了一下,风雪刮得愈发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