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将眼镜摘下来,放在手里用衣襟擦着,道:“我老婆在和我谈恋爱之前也交过一个男朋友,又高又帅,家世也好。我心里一直有个刺,觉得她嫁给我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并不是真心喜欢我,因为她从来没和我说过她爱我。这个刺一直在我的心里插着,一插就是八年。八年的时间里,我将我们两个所有的问题都归结为她对那人的念念不忘,无论是她对我提出的意见有多正确,我都觉得,她在挑剔我。后来有一天我终于受不了和她大吵了一架之后就摔门而去,一天后,我接到航空公司的电话,说她坐的那架航班出了事故,机上的乘客无一幸免。而她留下的遗书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男人说道这里,眼泪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落在了手上,他强忍着哽咽说道:“现在外面都是丧尸,我们几个能侥幸活着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现在看似安全,可谁能保证我们不会成为丧尸中的一员呢?你们是幸运的,你们至少还能有机会和亲人团聚,和爱人说一声‘我爱你’,可是那些死了的人呢?他们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这么一想,你们觉得还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前男友而争吵不休吗?想一想你们经历的生死危机,想想你们在困境中的彼此安慰,其他的是不是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四个人都低下了头,刘教授将眼镜重新带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你们还小,等你们活到我这个年纪就会发现,只要人在身边就好,其他的,都让他过去吧!” 这一夜,本想陪着沈柠的柳小海被周秋生强行拉走,纪然则被刘教授推进了屋子。 纪然从来没和人道歉过,他活了二十多年,玩过狠,玩过命,就是没玩过吵架和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手足无措的坐在床上抓耳挠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楼下的丧尸被他们引去了篮球场,今天的夜晚格外的安静,没有了丧尸的低吼,更没有人跳楼的声音,一瞬间有点让人觉得似乎病毒爆发只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沈柠洗漱好了之后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脸冲着墙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要睡了。 纪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乖乖去洗漱好,关了灯,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侧身尽量和沈柠保持距离。 过了很久很久,纪然做好了心里建设,觉得自己怎么说都是个男人,应该厚点脸皮,毕竟自己之前确实找了人家整整一年的麻烦,实在是理亏。于是他悄悄转过身,连人带被子一裹,全数搂在了怀里。 吵架也好,生气也好,却还是不想离开她! 纪然心里想着,手臂用力的又紧了紧,却没见女孩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品种繁多的食物琳琅满目,穿着考究的服务人员穿梭其中,乐队演奏着圆舞曲。所有人都选择性的忘记了前几天的惨烈,大家交杯换盏,谈笑风生。 纪琛刚一进会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他如今是京城里的新贵,自然会有很多人主动上前搭话,男人微笑着一个一个耐心的交谈,无论是刻意讨好的还是可以找茬的都处理的进退有度,恭敬有礼。让一群久居官场的老人都不由得微微点头,称赞他荣宠不惊。 不过很快众人便各自散开,毕竟大家都知道,交情这东西不是一场酒会就能建立的,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有些甚至要好几辈人的刻意经营,必要时还需要通过联姻来巩固。更何况纪琛这样的新贵暂时大家都还不知道他的具体站位,更不知道他能站多久,毕竟他们见识过太多一闪而过的流星,所以盲目接近很容易被当出头鸟打死。 得了清静的纪琛端着酒杯,双腿叠着坐在一侧的沙发上,一边和人微笑聊天,目光一边有意无意的看向门口的位置,等待他这次的目标。 很快,门口出现一对父子,父亲大概五十多岁的模样,个子很高,神色严肃,目光犀利,身上的气场强的不容忍小觑,微仰着下巴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 而他身边的儿子却是和他完全不同的气质,他大概二十四五,和他父亲一样的高个长腿,皮肤白皙,容貌俊朗,却目光柔和,有风度有礼貌,见人先带三分笑,举手投足都妥帖的像是设计好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柔和的光芒。 如果说父亲是块令人炫目的钻石,那么儿子绝对是一块温润的暖玉。 这一对如此反差巨大的人物正是如今在政坛上颇有声望的穆家父子,穆谨勋和大儿子穆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