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算整个北狄王朝都被倾覆在他身后又有什么用? 提及此事,殷述的面色之间就变得颇多嘲讽。 他转身退回屋子里,重又坐回了榻上,端起茶碗在指间把玩,慢慢道:“还不是因为那人贪心又胆小么?既想锄掉他,又想顺便压下各处可能会起来的风浪,所求越多,就越是容易畏首畏尾,反而容易错失良机。” 他是不在乎这些的,但问题是前面还有个殷绍在。 如果他用了非常手段,殷绍把事情往外一抖,再来个大义灭亲,那就算他真把殷湛给怎么着了,最后也是为他人做嫁衣的。 何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便沉默了。 殷述低头盯着杯子里的茶汤半晌,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算了,再这么坐视不理的等下去,迟早要把所有的良机都错失掉,就这样吧,这一次等他们回来——” 他说着,一顿,眼底就有锐利森冷的锋芒骤然一闪。 然后,他反手,将手里茶汤从窗口泼了出去,“既然他们都不想出手,那就由本王来做吧,总不能看着他们坏了我的事。” 殷绍想要利用他?好吧!既然他那么想,那便就给他用一次又有何妨? 总不能—— 真的看着那个丫头跟了殷湛远走高飞,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吧。 * 这一夜,天京之内一场变动闹得天翻地覆,及至次日一早,街头巷尾也还是各种唏嘘着的议论声。 不过殷绍把消息封锁的很好,所有人都只当是虚惊一场,只在茶余饭后的闲谈解闷。 “昨晚的事情说起来真是邪门啊,那可是皇上啊,居然当街就被劫了?” “是啊!真跟戏本子里的故事一样。” “你们那是没看见,那会儿我就在西街,一个人!就一个人!嗖的一下飞到辇车上,扯了人就走啊。随行那么多护驾的御林军,愣是谁都没拦住!” “一个人?这也太邪乎了吧?” “邪乎什么啊,还不是不出俩时辰就被太子殿下带人剿灭了吗?瞎折腾!” “说来也是,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真好在是有惊无险啊……” …… 街头巷尾议论的热火朝天,眼见着有巡逻的衙役行过,也就纷纷的闭了嘴。 年前还有几天,横竖是闲来无事,殷湛就带了妻女出城打猎。 在马上听到这些议论声,宋楚兮一直神态自若,是一副完全与己无关的模样。 殷湛倒了杯温水给她,道:“成武帝和殷绍都远行在外,要不要见缝插个针?” 彭泽方面,宋楚兮虽然讳莫如深,一直没说她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很显然,她没打算跟那些彭泽人计较。 宋楚兮低头喝了口水,漫不经心的垂眸笑了笑,“干什么?弄死了他们帮着殷述让路吗?” 殷湛笑了笑,“只是觉得多少算是个机会,绊脚石不是能少一块就少一块的吗?” 宋楚兮但笑不语,不再接茬。 如果一定要比较起来,殷述那熊孩子其实并不比殷绍更好对付,让谁上位都是个麻烦。 所以这种情况下—— 岂不是那两兄弟都在,用他们来制衡彼此更加的事半功倍么? 殷述那熊孩子,唉! 她不主动开口,殷湛也不逼她。 殷黎在外面骑马,正玩得起劲,马车里的两个人却无端的沉默了下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