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他,只从偶尔一个照面,她看他时候那种异于他人明亮灼灼的眼神里就可见分晓。 那个年纪,应该是女孩子情窦初开,最为蠢蠢欲动的年纪,可是她却没有造成他任何的困扰,依旧我行我素,明媚的生活着,一直一直都把那份喜欢,那份感情努力的保持为她一个人的事情。 那一年又一年,她从不曾主动靠近涉入他的生活,但偶尔他去宋义那里的时候在宋家遇到她,她一直都是他初次见她时候的模样,很明媚,很美好,没有眉宇间的落寞,也没有因为任何的事情而亏了她自己。她似乎一直都很努力的让自己以最完美光鲜的一面呈现在人前,而就是因为她的这份从容坦荡,甚至是叫他连觉得愧疚都不敢,因为那样反而会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的亵渎了她。 从十六岁一直蹉跎到二十二岁,她一直没有嫁人,他隐隐的知道原因,却又因为她的过分坦荡而永远的无从说起。 先帝的原配皇后病逝之后,会对宋氏提亲,并且不顾她一个未嫁老姑娘被人指指点点的闲言碎语,那本身就只是为了政治目的。 他们所有人都对此心知肚明,而她会答应了,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是唯一一的一次,他和宋义议事出来以后单独在宋家的后花园里约见了她,本来是想劝她将联姻一事作罢,正还纠结着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她已经扬眉浅笑的给出了堂堂正正的理由—— 她说她是宋家的女儿,而且和他们一样,都是南塘的子民,力所能及,那是她愿意去做的事。 一句话,就堵了他所有难以启齿的犹豫。 最终她也没给他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机会,而那一次,也是三十年前,他最后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她。后来大郓城里铺就十里红妆,她风光大嫁的模样—— 他,无从得见。 再到后来,每年年关的朝贺,国宴上遇到,她一身雍容华贵的凤袍坐在暖阁之内,他在外殿,那距离隔得不远不近,却又好像再也没看清楚过她的容颜和面上的神情。 他和她,他们两人之间,是真的光明磊落,尽管—— 彼此都对她那段晦涩又隐忍的感情心知肚明。 如果时光匆匆,转眼便是三十寒夏,眼前的这个女人,依然如当年那般坦荡冷静,可是容颜枯败,失了当年的那份光彩。 这三十年,明明已经很长了,可是对他和她,他却好像觉得那只是隔了一段时间的再一次重逢,而这一场重逢之下,却愕然发现—— 她,居然已经改变了这么多。 宋太后定定的望着他,眼底的情绪就只是浓烈的自嘲。 哪怕是到了这一刻,她也还是努力的把那份感情只维持当成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端木项与她对视半晌,叹息一声,“到底,是我欠了你的。终是——我对你不起的。” 对不起?他有什么对不起的她的?她做的一切,本来就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 生不逢时就是生不逢时,她这一生从没奢望过能得到他的感情,但更无法接受的,是这样泾渭分明的三个字—— 对不起。 她宁愿他不要出现,他宁愿永远都不要听见他说抱歉,因为她是真的不愿意把自己这一生的情感都用这样明码标价的方式来计算清楚。 宋太后突然就不可遏止的笑了出来,“我何尝不知,我不过就是你借以实现抱负的一枚棋子。” 她低头又抬头,再次看向面前那男人的脸,“长捷,我不怪你,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与我祖父不同,当初,他放弃南塘,就只求自保,你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宋义是什么样的人,她这个做女儿的最清楚,虽然因为朝廷的猜忌,他也不得已的一直和端木项站在匡复故国的统一战线上,却多少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在里头。 当初先帝宣她入宫,宋义其实还是有些犹豫的,可那个时候她就定了心思—— 横竖都是一辈子的爱而不得了,那么便就索性再大度一些,去成全他,为他做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