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假的尸首来鱼目混珠一定会马上被他识破,为了拖住他的脚步,她甚至故意给皇帝那里留下了破绽,没有留下一具可以交代的尸骨。 找不到她,他就不会死心,他会一直一直的找下去。 而她—— 也才有足够的时间,把京城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那一个局,她设计的完美漂亮,也把他算计的彻底。 他痛的都快疯了,这女人,却亲手操纵一切,算无遗策的将他彻底的蒙骗住。 若不真是爱的深了,若不真是割舍不下,就凭她这样的谋算于他,回过头来,他都恨不能将她一把掐死。 可是那个人是她,既然大局已定,他又能做什么? 宋楚兮被他一再的质问,却是完全的无话可说。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看着那男人眼中近乎绝望的疯狂。这一刻,她再不能忽视,也不能自欺欺人的当做自己什么也感受不到。 一直以来,他在她的印象里都是那么清风霁月般的一个人,完美的时候,甚至可以和高处的神祗相比。她一直觉得,他这样的人,一生都该是那样高高在上的感觉,却从没想过,他居然也会有这样狼狈不堪的一面。 “沅修——”宋楚兮下意识的抬手,想去触摸他面上狰狞的沟壑,可手指探出去,却又迟疑着缩了回来,最后,她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垂下眼睛,盯着自己麻木的双腿,脸上表情居然还是可以维持一种出奇的平静,“不管该做还是不该做的,横竖都已经像那个样子的发生了,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还说什么?” 她做过的事,从来都不想解释,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何况—— 更没有解释的必要。 她是个十分果断务实的人,不会去为了任何事追思或者后悔。 何况—— 好像从一开始,认为那是一场遗憾错过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殷湛虽是满心愤懑,但是面对这样的她,也只觉得所有的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根本就发泄不出来。 他缓缓的松了口,忽而冷笑,“其实如果说现在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也依然还是会做那样的决定对吧?你能担的起事,从来就不屑于假手于人,我早就知道的。何况事关廖夫人和你那妹妹,谁的劝,你都不会听。我算什么?莫说一直以来,就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就算我提前坦白了——” 殷湛闭了下眼睛,然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他举步往旁边走去,拿过架子上备用的蜡烛点燃,把宫灯里的换掉,开口的语气依旧带着深刻的自嘲情绪,“廖夫人和廖素岚都是你的责任,那时候是,现在依然还是。为了保全她们,你可以不计后果的去做任何事,连你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拿来随意的作践牺牲,何况是我这样一段一厢情愿的所谓感情。” 让她顶替了廖家长子之名,女扮男装的进了军营,廖家担负的就是欺君之罪,这罪责,是任何人都承担不起的,所以她是永远都不会让那份真相公诸于世的。 “不!”宋楚兮的唇角牵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来,缓缓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却是冷然道:“已经知道这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路了,我才不会再上当——如果现在要让我重头再来一次,我会选直接杀回京城,鱼死网破。” 当年的北川军中,都是以殷湛马首是瞻的,那会儿殷湛不在,以她和殷湛的关系,以及在军中的威望,想要策动大军造反,杀回京城,本就不是难事。 只是自古以来,举兵造反都是天大的事,弄不好就生灵涂炭,而且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无法估量的。最起码,以当时的情形,她如果做了,搭进去的就不只是他们廖氏一门,殷湛也势必要被卷进来。 殷湛站在那里,身子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震,反问道:“你这狠话,就是专门说给我听的吧?” 诚如宋楚兮所言,当年,他们是都回不去了。 而她从不做这些本就无谓的打算,她这话里行间的意思,指的不是当年,更是现在。 如今的她,才是和北狄殷氏都势不两立了。 而他—— 隶属皇家,是殷氏一脉的嫡系血脉。 宋楚兮本也没想他会这么不留情面的当众点破,面部表情不受控制的微微一僵。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