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声音也没办法大,甚至说了一句话,就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就要倒下去,顾晗羽一把扶住她把她送到床/上靠着。 在床/上靠了好一会,眼前的昏天黑地才算过。顾晗羽看她缓过来,才说:“我去把哥叫醒,他在这里睡着也不是个事情。累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干脆回家呢!”她越说越生气,走过去就要把他叫醒。 却听见陆遗珠气若游丝地说:“你叫了他也不会肯回去,难得睡得这么好,别叫醒他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她还想再说什么,陆遗珠却不再理她,继续翻开床头的《洛丽塔》。这本曾经的禁/书陆遗珠来来回回已经看了好几遍,书页都已经被摩挲旧了。顾晗羽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皮包就要走,陆遗珠决定的事情总是没人能够动摇的,除非你有顾颜殊一样的耐心。 顾晗羽手心还攥着刚才拿出来想要给陆遗珠擦汗的一张纸巾,她走在走廊上,背着皮包,一点一点把纸巾摊开,然后对折再对折,最后团成一团,往垃圾桶里一扔。她觉得自己的哥哥就像这张纸巾一样,从来没有被需要过,到最后甚至还被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她自嘲一般地勾起唇笑了笑,无奈地抬起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双手环胸靠在柱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喉间干涩,动动嘴唇又想说一句好久不见,却发现失去语言能力,连一句最简单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警告你,别跟我说好久不见啊。”看她发现了自己,甘阳舒站直了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摆了摆。 “你还是老样子,”顾晗羽跟着他继续往前走,“怎么会在这里?” “想来看看你,就来了。”他还是玩世不恭地说。 顾晗羽无奈地摇摇头,不再理他。走到医院门口,她说:“我要走了,再见。”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目光极少地缠/绵,好像有很多话要讲,却又没什么好讲。“现在很难打车,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她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手,微笑疏离,“我开车来的,再见。”明明来的时候还是艳阳天,踏进车门却开始吹起阴冷的风,小雨淅淅沥沥地飘下来。苏城的雨总是这样,天说阴就阴,只是下一小会儿的雨,却每次都要搞出好大的阵仗。 打开雨刷,顾晗羽绝尘而去,借着车后镜看了一眼。他还站在那里,对着自己的车子看,看不清表情,却好像要把这个凝视作成天长地久的姿态。何必呢,她摇摇头加快了车速。今时不同往日,甘阳舒,你以为还是几年前吗,顾晗羽因为你几句哄骗的话就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甚至你说要等,即使毫无理由毫无未来,她也等了。 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回了他,离过婚的他。真可惜,她已经不要了。 顾颜殊在香港奔波了好几天,硬生生把原本十几天的行程压到了三天多,超额完成任务就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他是真的累了,睡到繁星点点才醒过来。正好赶上护士给陆遗珠打营养针,对着他笑着说:“顾先生你可算是醒了,这都到了饭点了,您不饿啊?等等我们去食堂吃饭,要不要给您打一份上来。” “不用了,我还不饿,谢谢。”顾颜殊带着温和的笑意回绝了小护士的示好,她红着脸匆匆出去了,连原本要给陆遗珠喝的蜂蜜水都忘了拿给她。 陆遗珠对于这种事情已经见多不怪,伸长了就就要自己去够杯子。可惜杯子放的有点远,她不吃东西又没有力气,根本够不到。顾颜殊起身走过去,拿起杯子递到她面前。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要拿,他却往边上一躲,强势地说:“有吸管,你对着喝就可以,我拿着。” “我自己来……” 顾颜殊狠狠鄙视了一把她虚弱的声音:“你拿得住?别任性,打翻了还要麻烦护士换床单。” 他抓着杯子不肯放,陆遗珠只好就着他的手喝。她的胃口已经变得很差很差,连蜂蜜水都是医生们坚持了好久,坚持了好几次才能喝下去。她一小口一小口喝的很慢,平时护士眉眼之间都要带上不耐烦的神色,顾颜殊却安安静静地半蹲在那里,不时看看被子又看看她。并不是为了看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喝完,而是想看一看她能够喝多少,情况是不是比自己走之前好一点。 结果虽然不是很理想,却还过得去。走之前她只能喝下三分之一,现在虽然不能全部喝掉,却已经能喝掉三分之二。顾颜殊示意她再喝一点下去,她却摇摇头,表示自己一丁点都灌不下去了。他也不介意,随手抽了一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糖渍,看她靠回去,站起身随手把剩下的蜂蜜水喝光。放下杯子,把椅子拉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这两天过得还好吗?” 陆遗珠侧到床的另一边不理他,拿起书继续翻看。看她不肯理自己,顾颜殊早就已经修炼得心平气和,习惯这种冷暴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