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锦之也跟着进来。 “太子来过不曾?”牧旷达问。 “没来过。”牧锦之答道,“准备好了?” 牧旷达叹息,起身退开,退到殿外。宫女们纷纷打开殿门,天蒙蒙亮,宫中执事捧着黄布,交给牧锦之,牧锦之一抖黄布,铺天盖地地一撤。 时辰已到,太阳升起,将宫殿上的琉璃瓦照得金碧辉煌,沿着大殿投进来,金光万道,照在死人与未亡人的身上,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辉。 那兜天的黄布不住翻滚,最后披在了李衍秋的身上。 “先帝——”牧锦之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哀痛,从这一刻起,她就是太后了。 声音传出,在清晨的蓝天下回荡,紧接着,皇宫内丧钟响起。 “当——” 整个江州顿时被惊动,低沉喑哑的丧钟,在得到李渐鸿驾崩消息的三年后,再次震响,家家户户开门。 “当——” 皇宫四门洞开,信报分朝南北西东,各路出城,前往这锦绣江山的每一个角落,昭告天下,南陈帝君崩。 第199章 求庇 “当——” 三声丧钟,山河鼎沸。 “他会回来奔丧。”蔡闫低声说,“一定会。” 说毕,他睁着红肿的双眼,猛然转身,逼近冯铎,低声道:“杀了他。” 冯铎实在不明白蔡闫为什么直到此时,还如此执着地要去杀一个对大局无足轻重的少年,这种时候他明显更需要关心的是接下来如何与牧旷达周旋。 “殿下。”冯铎低声道,“先帝驾崩,令人猝不及防,但您得马上把心神转移到此事上来,您需要去见谢将军一面。” 冯铎的命是和太子绑在一起的,李衍秋没有留下遗诏,这是极其危险的信号,牧旷达与苏阀拥有“辅政”的资格,将会展开夺权的争斗。 苏阀代表江州本地士人,而牧旷达则代表着西川的固有势力,接下来的朝堂,将是这两人的战场。但不管谁胜谁负,蔡闫的日子都绝不好过,哪一方他都无法去拉拢,只能在这两大派系之间小心翼翼地寻找一个平衡点。 而唯一能保护蔡闫的人,放眼全天下,只有一个:谢宥。 谢宥手握重兵,守护江州,只要他仍遵守黑甲军的契约,蔡闫便至少是安全的,要动他,就得先治谢宥的罪。 “你再不去。”蔡闫说,“连谢宥也保不住了。” 冯铎听到这话时产生了短暂的失神,他无法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为什么不杀王山,就会失去谢宥? “殿下。”冯铎诚恳地说,“您累了,先休息吧。” “现在就去。”蔡闫颤声道,“冯铎,让乌洛侯穆去我不放心,马上就去。” 冯铎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瞬间如坠冰窟。 “这……”冯铎说,“殿下,您的意思是……” 他马上明白到,有些话,绝不能再问下去,否则只要蔡闫活下来了,死的就马上是自己。 “臣遵旨。”冯铎说。 “按你先前的承诺。”蔡闫说,“杀不了他,你便自刎谢罪,但现在你不能离开,孤身边还需要你,现在就去安排。” 冯铎哆嗦着退了出去,离开东宫时,还在楼梯上摔了一跤。正日出时,好几名黑甲军侍卫眼看着冯铎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还未上去搀扶,冯铎便踉跄着爬了起来,更显得脸色苍白,额冒冷汗。 接着,蔡闫又马上把郎俊侠召来。 “当初你说的都应验了。”蔡闫沉声道,“接下来还是按原先商量的做?” 郎俊侠没有回答蔡闫,反而问道:“你是真哭,还是假哭?” 蔡闫顿时被郎俊侠一句话气得全身发抖,说:“你……” “你现在必须去见谢宥。”郎俊侠说,“马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