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吧。”段岭叹了口气,内疚地看着武独。李衍秋也就罢了,反倒是武独保护他最多,叫出那句“等等”时,段岭纯粹是源自本能的冲动,现在想起来,武独才是最有理由生气的那个。 “不要说了。”武独完全不想听段岭费劲解释,眼里反倒带着笑意,朝段岭说,“我不生气,你去吧。” 段岭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武独又说:“真的不生气。” “那我先去找四叔。” 段岭只得转身去找李衍秋,武独目送他离去,突然笑了起来,随手拔出烈光剑,手腕旋转,来回玩了两圈,推开房门,复又进到郎俊侠房中。 郎俊侠坐在榻上正沉吟,没有料到武独居然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剑。 武独以剑略略抵着郎俊侠的下巴,令他抬起头。 “为什么在他身上下寂灭散?”武独沉声问道。 郎俊侠答道:“我早就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追究一味药的作用,又有多大意义?” 武独眉头微微皱起,郎俊侠又说:“奉劝你一句,最好当心点,有时候,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武独打量郎俊侠片刻,突然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郎俊侠没有回答。 “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没了。”武独说,“在你求饶的那一刻起,你就输了。” “你不过是命好。”郎俊侠答道,“是你捡到了他,不是别的人。” “你不过也是命好。”武独说,“是你先捡到了他。” 说毕武独归剑入鞘,转身离开。 段岭跟着李衍秋到了厅堂内,李衍秋端坐厅中,段岭忐忑片刻,想起小时候自己有时惹得父亲生气的处理方法,便上榻去,小心翼翼地去拉李衍秋的衣袖。 “这是你第几次饶他性命了?”李衍秋侧头看着段岭,“这厮害得你处于如今境地,为何还要放过他?” “我……看不得他死。”段岭无奈答道,“哪怕是条狗,也是有感情的。我不该把他比作狗,可是……” “家养的狗不会咬你。”李衍秋说,“不会给你下毒,再把你扔进江里去。” 段岭答道:“或许他也是想救我性命,若真想杀我,为何不当着蔡闫的面,一剑杀掉我呢?何必费这么大力气,给我下毒?” 李衍秋说:“那么你宁愿相信他是想瞒天过海,留你性命?有这天大的冤屈,为何不说?” 段岭意识到对付李衍秋,说人情是行不通的,除非拿出理由来。 “他向来不说。”段岭答道,“他从以前开始,就什么都不想说。他叛我爹三次,我爹还是相信他,所以……我觉得这里头,但凡有一点想不明白的地方,就不能赐他死。” 李衍秋答道:“那是因为你爹当年无人可用。” “因为无人可用,就把儿子的性命托付在一个随时可能背叛的人手里吗?”段岭说,“如果是我,我宁愿不让人去接,也不会这么做。” “那么你说怎么办?”李衍秋索性问。 段岭知道自己面临着李衍秋给出的,一个难度颇大的考验——如何处置郎俊侠。他必须给出让大家都信服的理由,才能留下郎俊侠的性命。 毕竟一国储君,行事绝不能单凭一己喜好,否则来日要怎么管理这个国家,让天下人心服口服?看李衍秋的眼神,叔侄二人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是段岭不得不去面对的问题。 段岭有点难过,叹了口气。 “若你爹在世。”李衍秋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说,“当不至于这么问你,以他的脾气,必然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杀了他无所谓,留他性命也无妨。但他是他,四叔是四叔,皇儿,四叔不是要逼你做什么,而是不想以后你会后悔,眼睁睁看着一些事发生,然而无力挽回。” “我懂的。”段岭说,“以后把他带回去,再当廷宣判吧,该治什么罪就治什么罪。” 李衍秋神色稍缓,说:“再过两日,我想我也得回去了。” “四叔。”段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