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过年前最好的消息,就连牧旷达的眉头也为之舒展开来。 “陛下之福,殿下之福,苍生之福。”苏阀朝蔡闫说:“今日这消息,来得再合适不过。” 蔡闫微微一笑,答道:“快派人送信往淮阴,告知四叔。” 退朝后,牧旷达回到府中,昌流君依旧坐在一旁。 距离长聘最后来信的那一天,已将近一个月了。牧旷达带着明显的心事,喝了口茶,眉头皱了起来,打开桌上摆放的一封密信。 信上是段岭的字迹,告知他从落雁城归来后的大概事项。这封信写得甚有技巧,里头不提原因,只提结果。经过与昌流君所述大致一样——段岭与耶律宗真一同逃出了落雁城。 “他和辽帝怎么认识的?”牧旷达轻描淡写地问。 “什么?”昌流君刹那就震惊了,问:“落雁城里的是辽帝吗?” 昌流君本来就怀疑,那银甲青年气宇非凡,且身边又跟着不少高手,本以为是辽国的王公贵族,却没想到竟然是辽帝本人! “我问你话。”牧旷达道。 昌流君忙道:“是,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那夜里王山好像阴错阳差,救了那人一命,没过多久,对方就送信过来,让我与武独到城主府里去见王山了。” 段岭自己在信上也没有明着交代与耶律宗真的关系,牧旷达若是从昌流君口中问,反倒显得更可信些。 信上又说,离开落雁城后,耶律宗真跟着他们逃往邺城,元人则穷追不舍,陈兵黑山谷时,收到了窝阔台的来信,不久后便撤军了。 至于长聘,一直没有下落。 现在段岭请示的是,是否让武独将乌洛侯穆押回京城,以待牧旷达下一步行动。 段岭聪明就聪明在,没有直接提出如何处置乌洛侯穆,而是让牧旷达决定。 “送信来的人呢?”牧旷达问:“唤进来,我问问话。” 来人是孙廷的部下,城主府守卫之一,牧旷达问起太守与校尉平日所作所为,对方便一一答了,牧旷达又打发回去,让对方以口信的方式报知段岭。安排“那个人”暂时关押在邺城,但须得非常小心,以免走漏了风声。 迁走了信差,牧旷达靠在榻上,望着院里萧瑟的冬日,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凶险的时刻,稍有不慎,接下来等待着他的,就是彻底的粉身碎骨。 “长聘这家伙,究竟去了哪儿呢?”牧旷达说。 昌流君惴惴不安,说到底,也是他没有想到,长聘居然会在半路上失踪了。 昌流君说:“兴许是回去的时候,碰上元人……” 牧旷达说:“那不可能,一定是被抓走了。” 这是一连多日里,困扰牧旷达最大的难题。 “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落在姚复手中。”牧旷达说:“要么,就是落在李荣手里了。当时你们碰上郑彦,是在城内。” “是。”昌流君忙答道:“但不一定会交给淮阴侯,也可能是陛下。” 牧旷达出神地说:“他向来听命于姚复,姚复一直在怀疑。当年在西川,太子归朝不久,姚复便派人过来试探过。” 昌流君不敢说话,牧旷达又说:“这点可能性是有的,却不大,最大的可能,还是被太子抓走了。影队被派出去近半,都是冯铎的手下,若一直跟踪着长聘,在最后突然发动袭击。” “我们手里有乌洛侯穆。”牧旷达疲惫道:“李荣手里有长聘,嘿。” 牧旷达自顾自摇头,眉毛就像个打不开的结。 昌流君说:“长聘先生足智多谋,想必能应付。” “事情要朝着最坏的方向考虑。”牧旷达说:“万一长聘把事情都招了,只会更麻烦,昌流君,你得去找他。”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