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罕便下令,全军动身,撤出了浔水岸畔。 这一天邺城军如临大敌,接连派出信报,前往元军撤离的方向查探。拔都果然说话算话,不到一天时间,已撤回黑山谷,再撤向汝南,最后朝着北方走了。 耶律宗真终于松了口气,段岭则疲惫不堪,大家都没想到,最后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落幕。 “不要担心。”耶律宗真说,“到时候我会发兵助你,如果我没被韩唯庸干掉的话。” “我没在担心。”段岭说,“那天夜里,我想了足足一晚上,如果我是我爹,该如何解决,我知道这一仗迟早是要打的,只是不可能现在就打。” 案几上摆放着浸血的鹅卵石,段岭还在写信,想派人送去给姚复,告知他兵不用借了,邺城的困境暂时解决。 “接下来是你的战场了,宗真。”段岭说。 “你打算怎么办?”耶律宗真问。 “等待时机。”段岭低声道,“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当年上京的证据,还有传国之剑。” 耶律宗真决定再住一天就回去,当夜两人聊了许多细节,包括推断南陈的局势。段岭也不把宗真当外人,索性叫来费宏德与武独,四人把该说的大致都说了,只须注意国中政事不要对耶律宗真提及就行。 第170章 机锋 彼此分别时,段岭骑着马,与耶律宗真并肩而行,沿西城门离开邺城,来到他与武独入城时经过的丘陵地带。 昨夜下过一场雪,绵延起伏的丘陵、山峦,一下被白雪覆盖,变得十分漂亮,仿佛荒凉的旷野一被大雪掩盖,便不会再看见。 段岭与耶律宗真来到丘陵尽头,过了这一地段,远方就是平原与裂谷,沿着官道走,三天后他将进入山西郡。 风起雪原,浔水支流冻结成冰,苍白的日头照着绵延万里的冰河。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段岭在河边停下脚步,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愫。 “你还有一件事要做。”最后,耶律宗真朝段岭说。 “我明白。”段岭答道。 他知道这将是最重要的事——他必须设法去说服郎俊侠,才能在不久的将来中重登太子之位。 这也是他最不愿意去面对的记忆之一。 “如果我没猜错。”耶律宗真说,“你这段时日里,还没有去找过他。” “你没猜错。”段岭无奈道,“要不是咱俩长得一点也不像,我都快怀疑你也是我爹生的了。” 耶律宗真哈哈哈地大笑,段岭这话虽然很没礼貌,但耶律宗真明白他的内心之意。 “若不是你已与拔都结为安答。”耶律宗真饶有趣味道,“我倒想与你叩天拜地,结为八拜之交。” 段岭说:“我从小没有哥哥,要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兄长,我想也不敢想。” “你就像一块美玉一般,有你这样的弟弟,我也不敢想。”耶律宗真把手放在段岭的肩上,落日将他们的身影拖长了,投在冰河表面,两人相对沉默。 段岭心想,就算我与拔都是安答,也是很想和你结拜为兄弟的,但耶律宗真不是拔都,他们依旧代表着两个国家,感情归感情,国事归国事,彼此心知肚明,若大家是寻常人等,倒是无所谓的。 但耶律宗真并不这么说,段岭也就识趣地不再提,彼此心里清楚,也就够了。 “你说这是咱们这一生的最后一面吗?”段岭笑着问。 “我希望是。”耶律宗真答道。 帝君之身,是绝不能轻易离开各自京城的,除却战败被俘,唯一合理离京的缘由,自古以来就只有一个——御驾亲征。 若他们各自回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