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独不禁感叹,自己过得也真是失败。 群星升了起来,北斗在秋季的星空里闪闪发亮,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再过几天,就是七夕了。 七夕怎么过呢?只怕最后一天,没有这么容易脱身……武独开始想,自离开师门后,自己便总是一个人,过节不像过节,过年不像过年。这次办完了事,可以好好休息。 武独总觉得自己看不透那小子,这名唤“王山”的少年自第一天来到自己身边,心里便像是一直藏着事,藏得很深很深,仿佛戴着一个面具。然而仔细想来,王山又实在没有什么太过异常的举动。 有时候精明得和狐狸一般,有时候又傻乎乎的,真不知道是什么人…… 静夜里山路吹来一阵清风,马蹄也仿佛变得轻了起来,落叶在武独身边飞扬起来,沙沙声响,被他抛在后头。北落师门也升起来了,武独沿着曲折山路掉转方向,改而向西南,进入了山中官道内。 翌日清晨,段岭睡得天昏地暗,一脸疲惫。 这天起了浓浓的雾,出庭院时,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段岭下意识地要叫武独,却想起武独已回西川去了。管家前来通知,段岭便去见边令白。 费宏德的腿已好得差不多了,两人正等着段岭用早饭,厅堂内还有几名武将。 边令白朝段岭说:“前几天你来得仓促,未曾为你介绍这几位,俱是潼关的副将,也是叔伯辈的。” 段岭刚起身,那几名武将倒是先行谦让。 “不敢当不敢当。” 边令白逐一介绍,两名副将,两名校官,一名主簿,副将一人姓王,另一人姓谢,地位最高,主簿反而管不得事,边令白有举措,俱征询费宏德这名高参,内务更不愿让主簿多插手,是以开饭时,校官与主簿便退了出去,唯余王、谢二人陪着。 饭后边令白便吩咐一人点兵,陪同自己与段岭出潼关去,前往秦岭东段,检查他的宝藏是否还完好。 潼关依山而建,南通西川,东达淮阴与上梓,北接西凉,自古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出得关隘,段岭驻马高山前,顿觉心胸开阔。 茫茫云海,滚滚雾气,视野随着一路登高,群山就像朝两侧分开一般,云瀑直泄出山去,远方黄河奔腾,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戎儿。”边令白骑着马,不疾不徐地与段岭并肩而行。 “哎,叔叔。”段岭答道。 “你的话太少了。”边令白说,“总是这么安安静静的,说你成熟稳重呢,也是,话太少,就怕扶不起来。” 段岭说:“我在家里就是这样,叔父教训得对,以后会多开开口。” “你爹是个谨慎的人。”边令白说,“言多必失,说多错多,是不错。你来说说,你对如今辽、西凉有何看法?” 段岭知道边令白打算造反了,边令白也刻意不瞒着他,含含糊糊的,似有意透露给他一点,却又不朝他交代全盘计划,想必是打算试他的忠诚。 “叔父怎么想,我就怎么做。”段岭答道。 边令白哈哈大笑,没想到段岭会这么说,通常蠢人都看不出自己的蠢,却也喜欢提防身边的人太聪明——这是李渐鸿教给他的。 “你得替我办一件事。”边令白又说,“我看那党项王子倒是挺喜欢你,你替我约他一约,约到城外去,我另有安排。” “好。”段岭想也不想,便一口应承下来。 边令白有点诧异段岭居然什么也没问,但这什么都不问的态度却正合边令白心意。 “可是我拿不准。”段岭想了想,说,“万一他不愿意跟着我走怎么办?就怕他……起疑?话说,叔,咱们是要做什么来着?” 边令白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不会自己想办法?” 段岭不吭声了,边令白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