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段岭自顾自地吃着午饭,见有一只鸟儿过来,便捏了些饭粒与它吃,李渐鸿在门后看得笑了起来。 “四书五经已提前读了些。”郎俊侠又说,“囫囵吞枣,不甚了了,须得到辟雍馆后再由夫子讲开。字写得是好看的,临卫夫人的帖子。《孙子》《吴子》《司马》当杂书也读过,偏爱《诗经》《古诗》,所学甚杂,平日里告假时,医经草学亦有看过。” “端平公主定喜欢我儿。”李渐鸿低声说,“天文术数,杂学百家,涉猎甚广。” 段岭吃完后,自己收拾了食盒,伸了个懒腰,坐在庭院里发呆,阳光照在他的脸庞上,映着少年郎的面容,干净而清新,犹如春天里一抹蓬勃吐露生机的植物。 然而即使是发着呆,段岭仍在想纷杂的事,一时想读书写字,一时想他的花圃——那一片小天地。 “爱吃辛食。”郎俊侠又说,“与您口味相似,喜欢种花养草,从汝南段家学到的些许技艺,兴致所到,实在太广,臣不敢都教,只拣着一些见闻告知,平日里以督促读书为主。” “我儿在上京,有哪家喜欢的女孩儿没有?”李渐鸿说。 郎俊侠摇摇头。 难得郎俊侠出门一天,无人管他,段岭决定先去照顾他的花圃。 庭院内,桃花开了。 段岭“哇”的一声,带着欣喜之情,今年的桃花开得很好,比往年又多了好几枝。地上还落了些花瓣,段岭忙进房去找出一个木匣来,将落下的花瓣装进匣里,再给药草浇水。 放下水壶时,段岭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 “你不是出门去了吗?”段岭转头,发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顿时一怔,却不害怕,心想:这是新来的花匠吗?郎俊侠真的请了一个花匠来?不像啊。 他比郎俊侠高大,也更强壮,面容轮廓转折刚硬,有着比上京人稍深的肤色,双目深邃,就像闪烁的星辰,嘴唇温润,鼻梁高挺,瞳色漆黑明亮。虽然形貌落魄,却比段岭在上京所见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好看,身材很健壮,散发着让人感觉安全的气场。 他摘下头上斗笠,双目深邃如墨,带着明亮的神采,眼睛却微微发红,注视着段岭。 段岭只觉这人有种奇异的亲切感,就像是在梦里认识的人一样。 “这些都是你种的吗?”李渐鸿问。 段岭点了点头,李渐鸿便慢慢走过去。段岭蹲坐在小板凳上,看看花圃里的植物,又看李渐鸿。李渐鸿在段岭身边跪了下来,以便与他平齐,目光转移到花圃里,但只是一会儿,又转到了段岭的脸上。 “都是些什么花?”李渐鸿问。 “这是芍药,这是鸡血藤,胡兰草,九层塔……” 段岭给李渐鸿介绍他的这一块小天地,李渐鸿的目光却始终不离段岭的脸,少顷,他朝段岭笑了起来,段岭不明所以,也跟着笑了笑。 “你怎么哭了?”段岭问。 李渐鸿摇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段岭便用袖子去给他擦眼泪,让出位置给他坐下,李渐鸿盘膝坐在段岭背后,段岭用铲子继续翻土,说:“你有蚯蚓吗?春天来了,想找点蚯蚓放着。” “明天我给你抓去。”李渐鸿答道。 “我得去读书了。” 段岭回书房去,李渐鸿却也跟了进来,段岭起初以为他是新来的花匠,但看上去又不太像,问:“你是郎俊侠的朋友吗?” “郎俊侠还没回来,他今天出门办事去了。”段岭说。 李渐鸿点头,段岭便招待他进书房里去,沏了杯茶给他喝,李渐鸿说:“边海雪芽。” “喝出来了?”段岭笑着说,“我在城里买的,擦擦脸。” 段岭递给他湿毛巾,李渐鸿又问:“近日里在读什么?” “读《麟史》。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