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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武独!莫要忘了,将军是令你来协助我的!身上带伤,还能逃去哪出?”

    “这功劳不敢与祝兄争抢,若嫌我坏了好事,祝兄自去找人无妨。”武独道。

    那黑衣人一瞥武独,冷笑一声,话也不说便转身离开,隐入上京的院落中。

    武独沉吟片刻,遥望远处,朝着正街集市上走去。

    段岭叩开“荣昌堂”的后门,在风雪里闪身进去。

    “大夫出诊去了,什么病?”

    “流血!”段岭恳求道,“人不动了!大夫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伤?”掌柜不耐烦地问,“男的还是女的?病人多大?”

    段岭连说带比划,焦急万分,掌柜醉眼朦胧,只告诉他大夫也不住这儿,在两条街后头住着,今夜过来喝酒时,东街一户人家难产,大夫便提着药箱去看诊了。至于哪一家,掌柜也没问清楚。

    眼看段岭都要急疯了,掌柜却慢条斯理,醉醺醺地道:“不碍事,不碍事,我给你拿点金创药,配点生肌活血的药材,回去煎服,退热后便好了……”

    掌柜踉踉跄跄地上楼去配药,段岭坐立不安,在柜台后站着,想起从前有人说过,人参包治百病,于是搬了椅子,爬到药柜上去找人参。

    此时前门又响起叩击声。

    “有人?”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道。

    段岭一手提着灯,一手握着根老山参,犹豫不决。门外“咔嚓”声响起,明明上着锁,也不知如何进来了个客人,段岭忙蹑手蹑脚地下来,跪在椅上,放好灯,从柜台上朝外张望。

    来者是个年轻男人,一身雪,左手揣在怀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右手露在外头,冻得通红。

    男人手指修长,侧过身,手肘架在柜台上,低头居高临下地打量段岭,端详他的双眼,段岭个头太小,在柜台后只露出半张脸,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威慑感。

    男人脸庞瘦削,双目深邃,颧骨分明,肤色略深,双目眉毛浓黑,犹如草书飞扬的一捺,侧脸下方的脖颈处,有一枚墨色的古铭文刺青,像是一只异兽的侧面剪影。

    “大夫呢?”年轻男人淡淡道,继而手指一错,现出指间的一枚金光灿烂的珠子,段岭登时被那漂亮的金珠吸引了目光,惊讶不已,看看金珠,又看那男人。年轻男人食中二指拈着金珠一旋,金珠便在药柜上滴溜溜地打转。

    “大夫……接生去了。”段岭被金珠晃得眼睛快睁不开,答道,“东街……有一户人家难产。”

    年轻男人手指轻轻一拨,金珠便滚到了段岭面前。

    男人做了个“自取”的手势,说:“除了接生那家,今天还有谁来找过大夫么?”

    “没有了。”段岭想也不想便答道。

    他从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了危险的信号,也不敢接他的金珠,事出反常必有妖,孩提时吃的苦头令他十分警惕。

    “大夫是你爹吗?”

    “不是。”段岭退后些许,打量那男人。

    “手里拿的什么?”男人又注目于段岭手上的药材,段岭自然不能说是偷来的,便朝他出示,编了个谎:“给产妇吃的人参。”

    那年轻男人静了一会儿,段岭生怕掌柜下来,戳穿了自己的谎言,便说:“你还有什么事?”

    “没有事了。”男人的嘴角扬起一抹带着邪气的笑,一手放在柜台上,手指有节奏地敲了敲,顷刻间只见那枚金珠舒展开来,成为一条背上金甲闪烁、腹部五彩斑斓的百足蜈蚣!

    蜈蚣朝着段岭射来,段岭吓得大叫一声,男人反倒笑了起来,伸手一拢,将蜈蚣收走,消失在门外风雪之中。

    段岭急忙上楼,见掌柜手里捏着一包散乱的药,倒在阁楼药柜下,醉得不省人事,心头大石放下,蹑手蹑脚地把药包好,对着字找到“金创药”,再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大雪掩去了郎俊侠滴在路上的血迹,深夜里长街一片敞亮,马还在大门外,段岭见它冻得瑟瑟发抖,便将它牵到后院马棚里,叉了些干草料与它吃,朝它说:“我待会儿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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