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至于。造船造了不到一半,三州的百姓受不了,于是他们就上书朝廷,请求允许他们出钱让潭州人代为造船。换句话说,就是出钱不出力。” 郭业道:“如果三州百姓真是耐不得辛苦,这个办法也算不错。难道朝廷没有允准?” “谁造不是造呀?朝廷当然允准了。可就是因此,才酿成了大祸!” “什么大祸?” “三州的百姓没钱!雇人造船的这部分钱一直凑不齐。地方官府为了不被朝廷责罚,难免就催的急了点。不少百姓被逼得卖儿鬻女卖田卖地,生活无着,被迫造反。” 郭业挠了挠脑袋,道:“这话没道理呀,当初要交钱的是他们。最后交不出钱被迫造反的,还是他们。他们没钱装什么大瓣蒜呀?” 韦挺道:“这就说到关键之处了,根本原因就在于你!要不是你给陛下许下了四海之地,许下了金山银山,陛下怎么会把造船的数目提高到了原来的三倍?百姓又为什会为了这三倍的赋税而造反?” 郭业心说这关我屁事,是你们自己逮着一只羊死薅的。 三州的百姓不堪重负,把这些赋税分摊到九州之地不就行了?咱们大唐有三百多州呢,这算大多的事儿?怎么就弄到官逼民反了?简直是一把好牌打成屎! 咦?不对呀!郭业忽然意识到,韦挺的解释有很大的问题:就算李二陛下一时糊涂,地方官的胆子不至于这么小吧?地方哭穷,那不是地方官的工作内容之一吗,这都不敢? 于是,他就把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韦挺听完了,面色有些尴尬,道:“这个……这个……三州的吏治的确是有些问题。他们之所以不上表反对,为的还是本人的利益。无他,方便上下其手而已。需要的钱越多,他们弄钱的余地越大。” “但是百姓确实不负重负,他们就不担心有人造反?” “那就是利令智昏了。当然,地方官也确实不是完全不顾及民生。他们见百姓确实无力支撑,于是,就把主意又打到了僚人的头上。一般百姓应该要出多少钱,僚人只要出一半的钱就可以了。” 郭业无奈地说道:“所以不但一般百姓反了,连僚人也反了?唉,这些僚人真是无法无天。只是被收半税就起兵反叛,也太不知朝廷的威严了。” 李二陛下道:“话也不是那样说。僚人一向不交税不服徭役,突然征税肯定会引起反弹。再说了,僚人也没钱呀。他们比一般的百姓可穷多了,即使是一半的税收也难以承受。” 房玄龄道:“秦王以为朝廷不想对僚人征税吗?突厥那么强大都被我大唐灭了,何况区区僚人?最关键还是得不偿失。要想彻底征服僚人花费巨大,真的征税又征不出什么钱来,得不偿失。” 李二陛下冷笑道:“没想道的是,朝廷下不了这个决心,地方官倒是替朕下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真亏他们下得去手!” 郭业道:“既然已经确定了是官逼民反,那就好办了。无非是严惩贪官,安抚百姓罢了。” 孔颖达拱了拱手,道:“秦王高见,在下也是这么认为。奈何朝廷诸公,却有不同的看法。” “谁有不同看法?” 房玄龄苦笑道:“主要是在下。” “为什么?” “三州叛乱虽然总的来说是朝廷的错。但杨盛野心勃勃,一直想一统僚人部落也是事实。即便没有此事,他也会起兵反唐,只是没有这么大声势罢了。所以。光招抚恐怕不行。” 孔颖达道:“那又如何,只要陛下下了《罪己诏》,再宣称所有参与反叛的军民一概赦免,叛军大部定然散去。剩下的小部分叛乱分子,定难当朝廷大军一击。” 房玄龄冷笑道:“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 “三州糜烂,数州被波及。即便这场叛乱镇压下去,也是近几十万人生活无着,赈济的钱粮你来筹措呀?” “那当然是朝廷供给。” “问题这是蜀中,道路难行。剑南道为什么铁钱泛滥,还不是铜运不进去吗?铜都不好运,何况需要的赈济粮饷?” 孔颖达怒道:“那总不能把被叛乱波及的百姓全杀了吧?房丞相,你这是要鼓动陛下行桀纣之事?” “孔尚书你扣什么帽子呀?我说全部杀光了马?在下之所以说那番话,是想告诉大家,蜀中一乱,平叛非常不容易。当然,该花的钱还是得花。不过,这钱一定得用好了,永绝后患!” 郭业一皱眉,道:“官逼民反,这种事也能永绝后患?真要达到了这个目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