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郭业一怒之下,做了赘婿。依仗妻家的势力,在县城内谋了一个衙役的差事。从那以后,他时来运转平步青云,没用多少年,就坐上了秦王之位。 至于薛大善人呢,听说了郭业发迹的消息之后,怕遭到报复,就把妹妹雪藏起来,一直不让她出嫁,直至今日。 想清了这件事前因后果,叶慕风就更加害怕了。不错,这两家是有过节,但是,事情的关键无非是在一个女人身上。 如果郭业对薛众的妹妹余情未了呢? 只要二人再次相见,干柴烈火……就算他恨极了薛大善人,能把自己的大舅哥怎么样? 最终,人家这二位还是得合好呀! 他们合好了,自己可咋办?无论雷书瑶,还是竹王印,所有的证据都是伪造!郭业能饶得了薛众,还能饶得了自己? 到时候真相大白,恐怕丢官罢职都是轻的,弄不好,自己就得被流配三千里!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被人察觉自己和薛众有瓜葛了,道:“薛大善人,还请借一步讲话。” 薛众要摇了摇头,道:“不必,完全没有必要,有什么话,咱们就在这说吧。”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 “没关系,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当着多少人都无关紧要了。” “好吧……”叶慕风可怜巴巴地说道:“薛大善人,事到如今,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只是劝您一句话。” “什么话?” “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要厚道。我所作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您,您可不能做出卖朋友的事情。” 薛众道:“你是说雷书瑶的身世?还有三节竹印的来历?” “是的。” 扑哧~薛众哑然失笑。 叶慕风被笑得心里边发毛,道“薛大善人,您没事吧?” “没事!我好得很。” “那您因何发笑?” “我笑的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笑的是,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 “你……你怎么骂人?” “是不是骂你并不重要。”薛众道:“待会你要是知道了事情真相,恐怕也不想追究我骂不骂你了。” “真相?什么真相?” “实话跟你说吧,什么雷书瑶、竹王印,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不管你是秉公执法也好,是徇私舞弊也罢,对你的命运不会有任何影响。” 叶慕风挠了挠脑袋,道:“怎么你越说,我反而越糊涂了呢!” “这么说吧,你以为今日之后,最坏的结果会怎么样?” 叶慕风小心翼翼地答道:“得罪了秦王,就算我徇私舞弊的罪过坐实了,按照大唐律法,最严重也不过是流放而已,总不会是死罪吧?” “嘿嘿,死罪?你想得美!用不了多久,你就得被诛灭九族!” “怎么会那么严重?!” “就是有那么严重。”薛众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说去,还是我连累了你!你可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你不是薛众薛大善人?” “实不相瞒,本人姓薛,名群,字众!众只是我的字,薛群才是我的真名实姓。” “薛群?”叶慕风迟疑道:“难道你是朝廷的钦犯?” 郭业道:“可不是钦犯那么简单,薛群的真实身份是薛延陀人。他以男宠之身,弑君自立,成了薛延陀的可汗。后来,又趁着陛下东征之际,吞了东突厥。然后又南下伐唐,差点坐了天下之主!” 薛延陀?可汗?东征?东突厥?天下之主? 一个个名号出了郭业之口,直把叶慕风砸了个晕头转向!人家薛大善人说得没错呀,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 自己整天想的是啥?是怎么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好尽快把本钱收回来? 今天好不容易雄起一把,硬抗秦国公,也不过是为了逃脱罪责。 见了郭业和薛大善人认识,还以为有什么儿女情长之事。没想到,人家谈论的都是军国大事! 这二位,都是以江山为盘,苍生为棋的主。自己跟人家比,不就是燕雀和鸿鹄,老鼠和凤凰吗? 牵扯到这么大的局面里,雷书瑶的案子算啥?只要秦王证明自己与薛群沾边,那就全完了。 想到这里,他如同寒冬腊月被人浇了个透心凉,哪还敢有半分与秦王争锋的心思? 叶慕风跪倒在地,道:“秦王千岁,您要相信我,您一定要相信我,我跟薛群真的没什么的。我是官,他是民,完全没有深交呀!” “你是说,自己被蒙蔽了?” “的确如此。” “你起来吧。” “您相信我了?” 郭业微微一笑,道:“我只是秦王,并无断案之责。相信不相信你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朝廷相信不相信你。” “朝廷?朝廷能相信我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