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气头上的朱宏宇还没骂完,就发现郭业身穿绯袍,腰系银鱼袋,一脸的英武逼人之气,顿时哑住了。 郭业细细打量了朱宏宇一眼,四十来岁,四四方方国字脸,五官端正颇有几分豪气,像军中武将更多过像礼部官员。 观人面相便知三分深浅。 朱宏宇给郭业的第一印象便是,此人应该属于直来直去的爽快人,没有赵飞轩那种天性薄凉的气息。 不过见着朱宏宇差点连自己都骂进去,郭业身为对方的顶头上司,自然也不能惯着这臭毛病。 随即,他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道:“朱郎中好大的脾气,本官姓郭,单名一个业字,乃新任礼部左侍郎。怎么?莫非连本官进你公务房也要让人通禀一声不成?” 朱宏宇狠狠吞了一口唾沫,暗道,一身绯袍,少年英武,果然是传言中的益州侯郭业。奶奶的,那些废物气得双眼失了光,竟然连顶头上司都骂进去了。 旋即,朱宏宇褪去满脸怒气,而是换上一副咧嘴哈哈大笑的面孔,走上前来对着郭业躬身一拜,致歉道:“罪过罪过,下官不知侍郎大人驾到,刚才并非有意针对侍郎大人您的,恕罪恕罪啊。” 说着,亲自将郭业请到自己的座位上,殷情道:“郭侍郎,请坐请坐请上坐!” 郭业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朱宏宇的位置上,然后看着笑容满面的朱宏宇,说道:“朱郎中,既然本官也知道了你,你也知道了本官,那就无需赘言再做自我介绍了。我们身为上司的,全指着下面的人帮我跑腿办事。下属办事得力,则我们高枕无忧,安逸自在。但如果下属与阳奉阴违,我看这个上司也做到头了。所以,不过本官今天得批评你,你怎么能这么辱骂自己的下属呢?而且对方也不是什么跑腿杂役,好歹也是六品的礼部员外郎。我们身为上司,应当是和和气气以德服人才是。你说对否?” 朱宏宇闻言顿时僵住了脸上神情,立马想到了自己刚才在公务房中训斥那个员外郎的时候,被郭业听到了。 不过郭业虽然说是批评他,但是一直用着中正平和的口气在说这话,他听在耳中也不觉得刺耳。 相反,他听完郭业这番说词,心里对郭业这位新来的顶头上司多了几分好感与亲近。 能说出这番话来,说明郭业这位顶头上司对待下面的人不会刻薄,那么以后在郭业手底下办事也不会受罪。 但是,今天这事儿,他也是冤得慌,因为郭业误会了他。 倏地,他立马张嘴解释道:“郭侍郎,误会,误会啊,下官对下面的人平日里也是一团和气,从来不随意辱骂下属的。可是今天这事儿,委实是把我气坏了。唉……一言难尽啊!” “唔?” 郭业眉毛一跳,见着朱宏宇这个看似威猛豪爽的汉子一副委屈的模样,不由暗道,莫非真是我错怪他了? 于是,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能把你气成这样?对了,你且自己搬把椅子,坐下来慢慢说。” 郭业指了指朱宏宇身侧的一把椅子,有些鸠占鹊巢的嫌疑般说到。 朱宏宇念了一声多谢,然后搬来椅子坐在了郭业跟前,细细说道:“这事儿还歹从十天前说起。十天前,吐蕃国那边派来使者进长安来面见我天可汗陛下。而此次吐蕃国的使节不同以往,竟然会是一个女的。要一个女子来充当使节出使他国,真是闻所未闻,莫非吐蕃已无七尺男儿呼?” 郭业皱着眉头挥了一下手,轻轻呵斥道:“别跟我咬文嚼字,说重点。然后呢?这吐蕃女使节跟我们礼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朱宏宇道:“侍郎大人,咱们乃礼部主客清吏司,管得就是迎来送往外国使节之事。吐蕃国来了使节,自然也归我们负责接待啊。” 郭业点了点头,道:“是的,本官刚才一时没绕过弯了,呵呵,你继续说下去。” 朱宏宇道:“嗯,是这么个情况。这个吐蕃女使节进长安来面见圣上,目的就是要吾皇陛下将文成公主远嫁给他们的赞普松赞干布。” 郭业不由奇怪道:“这事儿新鲜了,联姻之事我们大唐不是与吐蕃有过一年之约吗?之前不是说过,将来要进行多国军事演习,胜者方能有资格娶我大唐的公主殿下吗?怎么一年之期未到,松赞干布又重提旧事了?这他妈不是耍无赖么?” “可不是?侍郎大人说得极是!” 朱宏宇喟然一叹,道:“郭侍郎有所不知,更可气的还在后面。据我们所知如今的松赞干布已经病入膏肓,病怏怏的连上朝都费劲了,说他命悬一线危在旦夕都不为过,这个时候远嫁公主过去,不就是让我们大唐的公主去给吐蕃蛮子守寡去的吗?” “草!” 郭业爆了一句粗口,顿时想起来,貌似松赞干布之所以病入膏肓还是出自东厂,出自宇文倩的手笔。这松赞干布都块一命呜呼了,咋的还惦记娶我大唐公主啊? 只听朱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