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翻阅着扬州下辖各县送来的公文,却见着一道风影直呼呼刮进房中。 近前一看,只见郭业蓬头垢面,眼眶挂屎,眼珠通红布满血丝,吹气呼气尽是腥臭之味儿。 陈集涛呆呆站立起来,彻底震惊了! 莫不成昨儿个夜里,刺史大人去扮偷鸡贼了? 谁知郭业张口带着第一句话就是:“明仁,本官要近日要准备回乡省亲,我走之后,扬州府衙一应诸事,皆由你作主!” 话一出口,陈集涛震惊之余又傻眼了。 因为如今扬州百废待兴,哪里离得开郭业这位主事之人啊? 当他想着推辞谦让一番时,郭业又如一阵旋风般夺门而出飞快离去,只余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腥臭之味儿。 …… …… 三日之后,郭业携妻动身启程,前往东门渡口码头准备乘船离开扬州,返回蜀中陇西老家。 此番行程,他仅带了张九斤、王八斤两兄弟,还有差不多二三十个从长安带回来的亲卫,还有一些扬州地道的土特产。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么算下来,基本上轻车从简了,就连刘振轩他都没有带,因为接下来盐运衙门的年关盘账,关鸠鸠还需要借重折冲都尉府很多地方。若是离了刘振轩,他担心关鸠鸠一人真是玩不转。 走了几天的水路又换乘车马走了陆路,穿州过省一路慢行,足足用了近十来天,才进了蜀中境内。 到了蜀中境内又是低调前行,基本上能不拜会地方官员他都不去拜会,能节省一些时间是一些。 当抵达益州郡城之时,已是农历二十八的傍晚,离年三十还有两天的时间。 到了益州府就算到了自己家。 郭业知道,虽然夜里也能在渡口码头找来漕帮的船只送自己回陇西。但是看着妻子吴秀秀从扬州山迢水远随自己回蜀中,早已累得有些脸色惨白,于是他便打消了趁夜回陇西的念头。于是,他就在益州城先凑合歇息一宿,等着明天天亮就乘船回陇西。 他并没有投宿客栈,而是来到益州府的驿馆前,让张九斤和王八斤亮出自己的银鱼袋投诉驿馆。 银鱼袋里有郭业的官阶职务,还有郭业扬州刺史的证明。 因为各地驿馆有明文规定,只接待过往朝廷官员,恕不接待非朝廷官员的客商。 这不仅是朝廷为了方便官员出门外出公干或长途跋涉回乡省亲,也是为了提高官员福利。 而且通常州府治下的驿馆,相比于客栈较为高端大气上档次,连夜里洗个澡都有热水供应。 这也是郭业不投客栈投宿驿馆的真正原因。 想想,赶了一天的路,如果能洗个热水澡泡泡脚,这是多么安逸美妙的事情啊。 很快,驿馆的官员便领着几十个驿卒挑着灯笼出了大门,将郭业夫妻及一行人扈从恭恭敬敬地领进了驿馆中。 要知道,郭业乃扬州刺史,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上等州郡的刺史,比他们的益州刺史大人可是还要高了半阶。 不仅如此,郭业还是名副其实的开国侯,他的食邑就在益州,益州侯郭业的名声在益州府内可是一点都不陌生。 最最关键的是,郭业乃是他们益州境内人氏,陇西郭业四个字当初可是响当当,即便说是威震蜀中也一点都不夸张。 益州地界儿能出这么一个上等州郡的刺史,能出这么一位侯爷,那也是独一份。 无论是驿馆的小吏,还是数十个驿卒,也都是土生土长的益州人。 能有郭业这么一位荣耀的老乡,而且郭业能下榻在驿馆,那也是他们无上的光荣,正是与有荣焉。 驿馆小吏殷情地将郭业一行人迎进驿馆后,又将驿馆一间坐北朝南的上等房间给了郭业夫妻二人。 郭业与小吏寒暄几句之后,便将他打发走了。 不约一会儿,几名驿卒就纷纷拎着一桶桶的热水进来房间,又临时不知从哪儿找来几名丫鬟,说是要侍候益州侯与侯爷夫人沐浴更衣来着。 吴秀秀妻凭夫贵,享受着这般礼遇自然是开心,百般依允着。 郭业也是暗暗感慨,权力地位真是好东西,上哪儿都能被奉为座上宾。想当初自己是个小衙役时,谁他妈管自己死活啊。 不过他最后还是遣散了那几个丫鬟,因为一来他不习惯当着这些陌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