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萦萦,你怎么站在这里呀?”杨氏那喜气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为娘不是故意瞒你的,云修一回来就吵着要跟姨娘圆房,我想拦也拦不住。这一圆就尝到了男女之间的甜头,折腾了这么大半宿。” 沐萦之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指,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狠狠吐出几个字:“不可能。” 裴云修绝不会这么做。 绝不会。 “我就在这里,等夫君过来。” 杨氏没想到沐萦之竟如此沉得住气,听到她坚定的语气,脸色霎时垮了下来,“俗话说眼见为实,如今事实就在你眼前,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云修从前是被你这张脸迷惑住了,他娶了你这么多年,连肉味都没尝过,如今尝过了,你以为他还放得下?” “放得下也好,放不下也罢,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 看着沐萦之越发沉静的神情,杨氏忽然破口大骂起来:“沐萦之!你这个贱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石女,你这个扫把星,你想克得我们裴家断子绝孙!” 夏岚急忙挡在主子前面,沐萦之正要说话,帐子里忽然伸出了一只手。 掀开纱幔,露出的正是裴云修貌似潘安的脸。然而那张脸一闪而过,便重新埋在了帐子里。 噗——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戳破了的声音。 夏岚一抬眼,便看到沐萦之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像一张落在风中的纸片一样倒了下去。 沐萦之死了。 她病了许多年,就这么病死了,旁人也没有什么疑问,直到沐萦之的姐夫、镇北大将军白泽登门吊唁,才牵扯出了南安侯府这一桩血淋淋的官司。 ☆、2.002 “上一回说道北桀十万骑兵包围了建丰城,却被守将白泽打得仓皇而逃。” 京城最当道的悦来茶馆里,一位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猛拍惊木,待茶客们的目光都投向这方的时候,方才悠然说道,“白将军一马当先,乘胜追击,一路追到了凤岭关……” 说书先生的声音不大,穿透力却强,这一开嗓,不止茶馆里的人,连街上都能听到。 “北桀大王子名叫铁素禄,长得是膀大腰圆,提的是两把二十斤重的流星锤……” 悦来茶馆的后巷里,停着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沐萦之坐在马车里,听着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皎洁如月的脸庞绷得很紧。 真还活着吗? 她明明记得自己倒在了南安侯府,却没想到一睁眼,回到了十七岁这年。 这一年,她还是相府的嫡出娇女,这一年,她还没有与南安侯府的裴云修正式定亲,这一世她绝不要再嫁到裴家。 “见铁素禄横冲过来,白将军当即抬起了手中的青霜剑……”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越说越激动,将沐萦之的思绪拉回到大街上。 她忽地莞尔,这一年,也是大将军白泽夜袭凤岭关名扬天下的时候。 只是白泽与她并无什么牵连,至多算是名义上的亲戚。 前世她只见过白泽一次,那是白泽成亲的第三日,他带着庶姐回门。当时她站在父母身旁,在他向岳父母敬茶之后,唤了他一声“姐夫”。白泽目光深邃,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清亮得能照出沐萦之的影子,沐萦之只望了他一眼,便迅速收敛了目光。此后没多久,白泽便辞去了京中的官位,从此长驻北疆,再无往来。 虽是姐夫,但她对白泽的了解,并不比悦来茶馆的说书先生多。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唤了一声:“春晴。” 站在马车外的丫鬟春晴马上挑帘询问,“姑娘,怎么了?” “夏岚怎么还没回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