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医生应该没有问题。” 陆沅君拦住了一个学生,让学生去把田中医生请过来。望着学生离开的背影,脑海里盘旋着封西云苍白的面颊,以及无力垂着的胳膊,还有湿润了她手心的薄汗。 即便田中医生让封西云醒过来,可眼下西云也应该休息一段时间,不宜剧烈的活动。 将心比心,陆沅君能够理解出现士气问题。换成吴校长病重,冀北大学办不下去了,教员和学生们肯定也会生出另谋出路的念头。 可在脑海中勾勒一下,就算封西云醒来了,左右一边儿一个被人搀扶着,面如金纸脚步虚浮,嘴唇干裂声音嘶哑,站在众人面前,恐怕也起不到让士兵们一鼓作气的效果。 “我来吧。” 陆沅君双手从椅子两边的扶手处移开,去探立在一旁的拐杖。 “太太您说什么?” 军官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扇紧闭的门上,刚才只顾着听从门后传来的动静,没有将陆沅君的话收入耳中。 “士气的问题,我来解决。” 将拐杖拿到了手中,陆沅君重复了一遍已经说过的话。 军官的表情僵住,太太在说什么胡话。 虽然陆沅君是冀北大学的教员,可冀北大学的教室如今都成了临时的战区医院,用来容纳伤患了。 学生都不爱听课,当兵的能听的进去么? 再加上如今陆沅君还拄着拐杖,走路都很困难,如何能够鼓舞士气呢? 刀尖里打滚,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兵,才不会听一个路都走不了的女人的话呢。 军官的沉默让陆沅君不大高兴,她挣扎起身,用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勉强在原地站稳。 “你还有别的法子么?” 军官摇摇头,让他指挥战斗,或是给步枪上了刺刀后去跟敌人紧身战斗还成,鼓舞士气的招数他现在是想不出来了。 “那就交给我吧。” 陆沅君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胸有成竹。 军官不晓得陆沅君有什么打算,可眼下没了法子,太太又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 回想着陆沅君守运城时炸死了苟团长,军官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让陆沅君试一试。 毕竟是读过书的,肚子里洋墨水儿,指不定能想出神么好招数呢。 傍晚时分,东洋人的进攻逐渐缓和了下来,两方队伍在城中对峙,隔着陆家宅子那条街巷,谁也没法子把阵地向前推进一步,暂时稳定了下来。 陆沅君瘸着腿出现阵地上时,刚刚从最前线退下来休息的士兵们抬头瞥了一眼,便又低下头,该啃馍馍的啃馍馍,该喝水的喝水。 不过陆沅君的出现起码证明了其中一个传闻是假的,少帅并不是在跟老婆甜蜜呢。 排除掉了这个流言之后,剩下的两个,不管是封西云和老帅一样腿烂了,又或是少帅被流弹击中,哪一个都更叫人颓丧。 拄着拐杖本就不好走路,冀北大学平坦的走廊里陆沅君的速度都快不起来,此刻已经化成阵地的运城街道里坑洼不平。 没有受伤的人走路都要当心脚下凸起的石头会不会绊了脚,更何况陆沅君一个拄着拐杖的,行动越发的不便了。 小心翼翼的跟在军官的身后,陆沅君并不让别人搀扶自己,一步步的往前走。 虽然陆沅君没让自己搀扶,可给太太引路的军官手里头拎着一个女士的挎包,沉甸甸的还怪有分量。 也不晓得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