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豢养的私兵吧。 话出口卿柔枝也有些惊讶,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测?这不该是她一个经历不多的闺秀会有的想法。她愈发对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感到了好奇。 那人抿着薄唇,并未回答,有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卿柔枝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下巴,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嘴巴都很严实,便不再追问,只道: 今晚,似乎是十五?听说街上有一场灯会,阿九,你随我去看看吧。 男人终于垂眼看她,淡淡的问询。 你家大人不是都说了,并不会限制我的行动么? 说着她便起身,拿起了挂在屏风上的白色披风,披在身上,转头看那一动不动的男子。 对方亦是抬眼,与她对上了视线。 好漂亮的眼睛……像是能吸走人的心神似的。他突然迈动长腿,一口嗓音分金断玉似的动听:走吧。 她看到他腰间的佩剑,莫名觉得,不该是这一把剑……那应该是一柄沉黑的、华丽的剑…… 出了门,套上马车。 阿九衣袖一扬,翻身上马的动作漂亮至极。男人居高临下,银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泠泠的光。 修长如玉的手指勒住缰绳,便是赶个车也如此优雅,一点也不像是个小小的护卫。 怀着疑虑,她踩着脚蹬钻进了马车,片刻后,又挑开了车帘,看着那人宽厚的肩膀,低低道: 你带银子了吗? 银子? 他一顿,似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古怪,惜字如金地回了一个嗯。 卿柔枝道:先去琅华阁。 话音一落,那骏马便嘶鸣一声,拖着马车在道上疾行起来。 没想到他会突然策马,卿柔枝整个身子往车厢里一倒,不仅头发乱了,还被披风缠住了手脚,惊呼一声,便低低抱怨了起来。 男人眸子漆黑,却隐隐有一丝报复得逞的快感。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 卿柔枝气喘吁吁地把自己解开,脸庞泛红,弯身探出马车一看,却未看到琅华阁的踪迹。 而是一条僻静无人的巷子,除了他们,别无旁人。她一惊: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不语,甚至不曾看她一眼,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封信递了过来。 卿柔枝打开来一看,你是我大哥的人? 这封信,竟是大哥的亲笔信。 卿斐然的字迹漂亮极了,是很凌厉的笔锋,她以前学过,能模仿得一丝不差。 世人不会有人比她对大哥的字迹,更加熟悉。 大哥让我跟你走? 阿九转过身来,凤眸微睐,直勾勾地盯着她。 卿柔枝轻声道:你且告诉大哥,这事不必他来操心。我想好了,我愿意去侍奉郑大人。 话一说完,她竟从这阿九的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阴鸷。 可他薄唇抿起,嗓音依旧清冷: 在下得到的任务,便是带回二小姐。小姐如此,着实令在下难办。 卿柔枝坦然道:我相信大哥会理解我的。通州是上州。通州刺史,官居三品,在这小小的南柯郡,没有人的权势能越过他去。如果我要找一个依靠,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阿九似乎冷笑了一声,但他的声音依旧漠然: 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子,二小姐也能心甘情愿地侍奉对方? 她感觉他情绪不对。 不过,既然是她大哥派来的人,对她的做法不能苟同,倒也不算奇怪: 为今之计,大哥最该做的应该是帮助我,而不是派你来阻止我。 对方呼吸发沉:二小姐。 他一字一顿,她甚至听出一丝切齿,与一个陌生男人同床共枕,你就毫无芥蒂? 卿柔枝恼了:那你要我如何?刺史和太守一手遮天,整个南柯郡,都是他二人的囊中之物。我父亲小小五品官,又远在宛京,救不了近火。不瞒你说,之前我便逃过一次,有用吗? 想到被污蔑成刺客的兰绝,她叹气: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 她喃喃:没有权势和力量的保护,以这副容貌,哪怕将来嫁了人,也会出现同样的事。如今不是很好吗?我妥协了,不用吃苦,也能及时行乐。至少,不必再戴着幂篱出门了。 她脸上的笑当真是轻松的、愉快的,不见半点被强迫的痛苦。 今日之情形,无不照应着,当初在宛京发生的一切。 只要拥有可以庇佑她的权势,那么不管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谁,都没有关系。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得死紧,呼吸莫名地发沉,他的喉结上下一动,意味不明地吐出四个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