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与箭分开掉落。 静卧在雪地之上。 指尖因疼痛而微微发麻,无力地垂在身侧,颤抖着。 她低而又低道: “我只是想向殿下证明,我也有力量。我也想保护那些,我想保护的人。” 褚妄轻笑: “可惜,你一个都护不住。” 是,她一个,都护不住。 卿柔枝失魂落魄,不再理会他,转身向着靶子走去。尸首早已被士兵拖走,只留下一摊冒着热气的血渍。 冲着这大片的红,她屈膝,跪了下去。 热气在一点点散去,那血慢慢凉了,凉得透了。就像她的心跳,一点一点,变得死寂。 或许从一开始,她的决定就是错的, “淮筝姐姐。”一张洁白的手帕,忽然被人递来,抬头,少年面容带着怜惜,犹豫了一下,说道: “卿二郎未死。” 五个字,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 他继续道:“方才那人,是即将被处决的死囚。此人强占农田,害得农户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实在是罪大恶极。殿下原本下令将其当众凌迟,以儆效尤——” “我在军中,负责看守战俘营,是殿下让我将卿二郎的衣物褪下,给那个死囚换上。” “方才之事……” 慕昭抱着双臂,微微有些困惑道,“我之前从未见堂兄如此逼迫一个弱女子。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堂兄莫非,很早就跟你认识?”总感觉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这些话,卿柔枝都答不上来。 风一吹,她狠狠打了个哆嗦,后背湿透,仿佛被一整块冰紧贴。 她骤然清醒! 方才,褚妄在试探她! 或者说,是恐吓! 若是刚才她没有忍住,冲他射出了那一箭,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幸好……! 卿柔枝长睫一颤,急切道:“小将军可以带我去看看二……卿二郎么?” 慕昭本想摇头,然而接触到女子哀求的视线,也不知怎么的,“不行”两个字,始终吐不出来。 转而换成:“好吧。” 这女子过于美貌,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卿柔枝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去,褚妄早已无踪,空旷的雪地上只剩下那四散的,无人收拾的黑色佛珠: “还请小将军稍等。” 片刻后,战俘营。 隔着囚车,真真切切看到熟悉的人影,卿柔枝心中的大石这才怦然落地。 是了,是了。 褚妄还要留着二哥的命来牵制父亲,怎么可能真的动手? 古人云关心则乱,真是不错。 她转过头对慕昭道:“小将军,我想……我想与郎君说几句话。” “尽快。” 慕昭长腿一迈,抱着剑背过身去。 “二哥。”卿柔枝抓着木栏杆,压低声音唤,“你还好么?” 卿斐思披头散发靠坐在里,闻言慢慢睁开了眼,神色颇为复杂: “我会如此,皆是拜娘娘所赐。娘娘何必假情假意?” “二哥……” “若你还当我是二哥,就把毒药给我吧。” “你想做什么?” 卿斐思冷道:“我不会让那逆贼用我的命,威胁父亲。” 卿柔枝沉默片刻,终是敛去眼底关切的情绪,淡淡道:“二哥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娘和小妹考虑。为你的心上人考虑。” “你威胁我?”卿斐思猛地直起身,失望地看着她,好像在看着陌生人,“柔枝,你怎么会变得跟他一样,没有感情?” 他? 卿柔枝猛地回头,果不其然,临淄王不知何时就站在她身后,漠然看着他们。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