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好了时辰,沈月浅拿着衣衫,笑意盈盈走了,两人都未再说起过沈未远,当他不存在了似的。 周府坐落在北面,那边是皇上御赐的府邸,沈府不可与之同日而语,进门便是影壁,越过影壁,是一处优雅别致的小院,石青色木板横贯院中,两旁种满了花草,其中就有她喜欢的紫茉莉,绕过转角是一处拱门,两旁藤蔓盘绕,走进去,院中青竹绕墙,怪石嶙峋,颇有一番意境。 沈月浅到主院的时候时辰还早,旁边的丫鬟已进屋通传,她又低头整理了番仪容,刚抬头,视线中一老妇人神色激动的走了出来。 周太夫人快六十岁了,保养得再好脸上也有了皱纹,穿了身百花齐放的金丝褙子暗红色的马面裙,富贵端庄,发髻一丝不苟,随着步伐晃动,发髻上的富贵吉祥如意簪却纹丝不动。 看清来人,沈月浅当即屈膝蹲下,还未出声,身子已被扶起,扶着自己衣袖的双手比起一张脸更显年轻。 “你可来了,我刚还和你舅母念叨,就怕你不来,快,让外祖母瞧瞧……”高氏声音欣喜若狂,拉着她的手却微微发抖。 沈月浅垂眸,敛去眼中湿润,记忆中,高氏对她一直很好,被周氏的死打击得一蹶不振,卧病在床没两年就去了,高氏卧病后她未踏入过周府大门半步,死的时候也只是差丫鬟来了趟。 “外祖母!”沙哑的喊了声,当即红了眼眶,高氏捧起她的小脸,笑道,“好孩子,快进屋,叫我好好我的阿浅。” “早知道我来的时候把我家那几位姐儿也捎上,免得娘有了浅姐儿什么都忘了。”余氏站在门口,言笑晏晏地望着两人牵着的手,配上不合年龄的撅嘴,让气氛好了许多。 高氏不觉生气,倪了她眼,道,“人年纪大了,能不忘事么?” 走近了,沈月浅朝门边四位妇人矮了矮身子,“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四舅母好。” 高氏拍了拍她的手,“快起来,进屋说吧。” 丫鬟左右撩起帘子,高氏拉着沈月浅走了进去,屋子布置得低调奢华,坐下了,沈月浅才明白了余氏的意思,桌上搁着半碗药,想来高氏喝着药听丫鬟通禀她来了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 高氏拉着沈月浅的手舍不得放,余氏看不下去了,提醒“娘,您喝了药再和浅姐儿说话,不然药凉了又得等上一会了。” 高氏斜了她眼,却也没反驳,端着药碗一口喝了见底,沈月浅接过碗送上手帕,动作利落,便是高氏也愣住了,这种伺候人的事多是旁边丫鬟婆子,而沈月浅信手捏来,只怕没少伺候人,心疼的就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阿浅来了就住上一段时日可好?” “家中祖母病重,娘照顾小七忙不过来,过些日子家里顺遂了,阿浅过来陪外祖母如何?”沈月浅手中杂事多,她走了,担心周氏在府里吃亏。 高氏对沈府之事有所耳闻,从余氏那边听了些消息,沈府那老太婆诰命如何没了她可是清楚的,对眼前这个孙女心疼又自豪,顺势取下手中一串佛珠戴到沈月浅手上,“这个你留着,南山寺高僧开过光的,愿它能保佑你。” 此举一出,在场几人皆变了脸色,沈月浅猜着佛珠来历不同凡响,当即要取下来,高氏按着她的手不准,“给你戴你就戴着,你啊,心里是个有主意的,能护住你娘和弟弟,可是也要记住了,你是沈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活得好才是对厌恶之人最重的打击,而非鱼死网破连着自己的前程也断了。” 沈府已无翻身之日,而二房又能好到多少,这便是京中世家,哪怕私下再过不去面上也一派祥和。 沈月浅面色动容,如扇的睫毛黏成一片,低着头有一滴泪落在光滑的手背上,哽咽道,“阿浅心里清楚。” 若非心中憎恶到了极致,更不想虚以委蛇的假意相对,她也不会用这种法子。 看似不露痕迹,京中贵妇们不傻,哪会不清楚其中弯弯绕绕,上辈子她为名声所累,这辈子,只想恣意妄为的活着。 “估摸着时辰,客人们也差不多来了,我与大嫂去前边守着,别怠慢了。”说话的是三舅母小高氏,高氏娘家哥哥的庶女,周老太爷儿女不算多,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