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晚风又多了些许,在这昏暗的烛火下也只能瞧见那画上所绘的是一名女子。 … 没过几日正是每月一回的大朝会。 赵准坐在高位上,而底下是文武百官,就在先前百官把该禀告的事都禀了个全,赵准问起可有旁事要奏得时候,站在底下第一排身穿储君服制的赵盱便上前几步,是言“有事要奏”。 他这话一落,自是有无数人侧目看来,就连晋王赵睁也跟着一道看了过来…唯有杨继仍旧低垂着眼,手里握着玉笏,没有半点动作。 而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赵盱是又说道:“儿臣想请父皇加封荣国公长子。” 荣国公长子的名号一出,底下便轻声议论起来,若说这位荣国公的长子,近些月在汴梁城中的名声却也不算小…不拘是士族大家朝堂官员还是平民百姓,对这个名字都不算陌生。 几个月前,荣国公府突然传出荣国公竟然有个儿子在坊间,这事便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而后是杨家族学的事,再往后便是霍家的事…而前些日子,春猎之上,这位荣国公的长子不惧猛虎与千百人前亲救陛下于危难之中,更是让朝中众人都知晓了此人。 其实早在前些日子便已有不少人猜测,陛下会如何封赏这位荣国公的长子?可他们却未曾想到,这个封赏竟然会有太子来提出。 站在一侧的赵睁在听到赵盱说道此事的时候便忍不住皱了眉,这些日子他也曾想过是否要向父皇提出加封陆起淮的事,只是眼看父皇没有丝毫动作就连提也未曾提起,他也就收了心思。 倒是未曾想到,如今他这位好兄长提出了这么一桩事。 赵睁想到这便稍稍抬了眼帘朝那高位上的男子看去,眼瞧着那十二冕旒之下他平淡的面容便又收回了眼帘。 赵准的面上的确没有什么情绪,他只是低垂着一双眼淡淡看着底下,耳听着那细微的议论声也只是平平说道:“太子心中可有章程?” 赵盱闻言便答道:“儿臣想请父皇加封陆起淮为三品都督佥事…”他这话说完便听到身后原先轻微的议论声顿时又高了几分,不过他的面上也未有什么变化,只继续说道:“如今朝中人才匮乏,此人能予大难之前亲救父皇实在英勇,这个官职,儿臣觉得他担得。” 底下的官员耳听着这话纷纷交耳侧头说道此事… 而赵睁却是陡然间睁大了眼睛朝赵盱看去,握在玉笏上的指根因为用力甚至都不自觉得泛出了几分白。 从三品都督佥事—— 这个职位可不是给那些士族公子封荫玩闹的虚职,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官职,不仅品级高还手握实权。何况如今大都督年迈,底下一众人都争破了脑袋,倘若陆起淮能从中脱颖而出,日后却不止是一个前程似锦了。 一时之间,朝堂上自是众说纷纭。 有年迈的官员上前几步,朝高位上的男人拱手说道:“如今荣国公刚去,生为人子需得守孝三年,纵然太子有意何不把封赏推延?等到三年之后,守孝期满再予以重赏,这样既全了先辈规矩,也全了陛下的爱才之心。” 自然也有其余赞同太子的官员反驳道:“臣附议太子先前所言,如今边陲战事未平,宵小贼子数不尽数,若为守先辈规矩而将此子埋没三年,于我庆云而言又岂不是一件可惜之事?” 这样一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持着不同的意见,到后头还是赵准抬手发了话:“太子所言正是朕心中所想,先辈规矩该守却却也得分探情况,朕观其子赤诚又有先父之勇却是难得的国之栋梁。” “当初先帝在时也曾有过这样的先例,何况守孝在心,就算荣国公在天有灵想必也不会介怀。” 他既然发了话,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再说道什么,只是心中的心思却仍旧各异…这位荣国公的长子一来就担任这样的职务,何况又是由太子提出这样的旨意,只怕日后此子的前途不可限量。 … 等到朝会后。 众位官员便往外退去,而赵盱手握明黄圣旨却是要去荣国公府亲自颁发这道旨意,他刚要往外头走去便被赵睁拦住了去路…此时此地,赵准早就回了集贤殿处理政务,而其余百官也早就退了出去。 这处除了两侧的侍卫便再无旁人。 赵盱被人拦了去路也不曾生气,他的面上仍旧是素日的温润,朝赵睁看过去的目光也很是温和:“睁弟拦了本宫的路,可是有事要说?” 赵睁最看不惯的便是赵盱这幅模样,若论文,他自问比起赵盱也不差,若论武,赵盱更是不如他…除了托了一个好的娘胎、有一个好的外祖,生来便享有一切,赵盱他有什么比得过他? 可偏偏这个他最不屑的兄长,今次倒是做了这么一件大事…从三品都督佥事,他竟也开得出这样的口? 朝中上下谁不知道他心中早就属意自己的亲信担任这个职位,就连父皇也是睁一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