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拭非点头:“你何曾见过官府骗人?” 他们连官府都没什么见过。不是见她如此信誓旦旦,也信了。 小一些的孩子站得久了,有些不稳,有些怯怯地靠在旁边人身上,恹恹喊道:“哥哥。” 那男孩鼓励道:“没事,马上就可以见到爹了。” 方拭非往左右一指:“男的走这边,女的都这边。进了衙门,先在门边等候,我再带你们进去,不可乱跑。” 叶书良找了十来个士兵,威严持刀站在两侧,以防有人蓄意闹事。这群孩子看见他们,总归还是有些害怕的,不敢多话。他们比大人要好说话,听明白了就能照着做,队伍有秩序地向前。 门边已经站了一男一女两人,负责给孩子们搜身。 方拭非跟林行远在门口旁观。 顾泽长身边的侍卫走出来,站到方拭非身边,抱拳施礼,小声道道:“方主事,叶郎中差我来问,你晚间要放孩子们回去吗?” 方拭非说:“放啊,县衙哪留得住这么多人?” 侍卫:“那走之前,是要带他们去狱中看人吗?” 方拭非说:“不用。狱里的人,关够三天的,就把他们放出来,让他们来这边认领孩子。其余的接着关,道理我来讲。” 侍卫:“好。” 方拭非说偏头说:“你威胁威胁他们。谁要是敢继续在狱中闹事,就掂量掂量,今日大早,他们的孩子就被人送到官府里来了,现在还在后院呆着呢。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去领孩子。” 侍卫疑惑道:“他们会信吗?” “有人会信,有人不会信。”方拭非好笑道,“他们尚在狱中,对孩子前来县衙闹事,恐怕未必知情。部分冥思教虔诚的信众,对县衙格外仇视,在他们眼中,朝廷草菅人命,残酷无情,做出多可恶的事情都不为过。他们可以前来送死,却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也泥足深陷,自然会猜到,其中是冥思教的教唆。若是他们尚存一丝理智,再做莽撞之事,便会多加考量。” 方拭非说:“嫌隙由此而生,能挑唆一个是一个嘛,对吧?” 侍卫说:“是。” 侍卫说完准备离去进行安排,方拭非想起来,叫住他道:“哦还有。” 那侍卫重新回来。 方拭非轻声说:“不能叫他们在牢里坐得太轻松,以免一些无聊之徒出去了还要回来。你把那些长期关押的囚犯挑出来,放最里面去。其余的,每天夜里白天,差拿着铜锣过去不间断地敲。谁睡了你就把人喊起来。逼他们清醒地熬着。” 方拭非摸着没有胡茬的下巴笑道:“他们要有本事,就来多试几次,我看他们受不受得了。” 那侍卫笑道:“好,我这就去办。” 侍卫走开,那边孩子们也搜查得差不多了。 地上一堆的锄头跟木棍都被门吏带走,一些坚硬的私人物品,也暂时被县衙收管,孩子们凌乱地站在中间,等待方拭非指示。 方拭非招手:“跟我来。” 士兵们护在道路两侧以及队伍最后,以防他们乱跑。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侧门出县衙,到了附近的另外一个院子。 几人已经发现路况不对,开始放缓脚步。 方拭非回过头道:“你是担心官府卖了你们?不过两三步路的距离,怕什么?” 她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里边的架子正搭到一半,见她过来,工匠暂时停了手。 中间什么桌椅都有,家用的木桌,小板凳,矮塌,石凳,乱七八糟地摆在中间。一张书桌放在最前面。 “不是带我们去找爹娘吗?”一男孩见状暴起道,“你骗我们?!” 方拭非走到正前方的桌边桌下,用力一拍,喝道:“放肆,坐下!” 男生还想,被后面的士兵随意选了个位置,按住肩膀坐下。 方拭非目光俯视着扫过众人,说道:“你们父母,是犯了错,才被县衙关押进去。牢房乃县衙重地,岂能随意出入?里面寒气重,且暴徒多。叫你们来此,是要先给你们讲讲县衙的规矩,若是学得好,我就带你们家人来这里见你们,可以直接回家。” 众人又雀跃道:“真的吗?” 方拭非不苟言笑地模样拍手,旁边一人便端着刚出炉的包子出现。 闻到香味,几位小孩眼睛都直了,站起来激动喊:“哇!” 方拭非依旧严肃问:“饿了吗?” 众人不敢回答。 “吃吧。”方拭非很是羡慕的模样,“你们这群人,不过就是仗着朝廷关怀幼童,仁慈大度,所以才敢肆意妄为。你们父母处处与朝廷做对,还在县衙门口闹事,先有官府官员因此惨死,可朝廷还要免费供你们吃喝。为何?所谓父母官,又如何好当。” 年纪大的听得懂,年纪小的实在是听M.zgxxh.ORg